熟悉麦克卢汉那句“媒介即讯息”或“媒介即延伸”的人,可能多少都会在当下媒介融合、新媒体矩阵、全媒体时代等新名词的包围下有一种恍惚之感——当我们在谈论“媒介”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似乎所有的事物、内容、生产与传播模式都好像与媒介相关,却又囊括着极其复杂而相异的内在结构。这种“微妙的直觉”不无道理:在近十年传播学研究的视域中,媒介对于我们而言的“空气与水”;更确切地说——媒介决定了我们的生存境况。
在本季最后一期播客,我们邀请到了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的胡翼青教授,与我们一起讨论哲学取向传播学中媒介研究的各个学派、观点、洞见,与亟待解决的理论与方法论问题。也许“物质性”、“本体论”、“中介化”、“现象学”、“媒介入射角”等术语会将媒介研究装点得看似深奥而难以进入,但它们其实都脱胎于几代媒介学者对于我们生存境况真诚而执著的探索——当我们一齐屏住呼吸、向下深潜时,一定会着迷于传播学视角下瑰丽、奇妙、令人目眩神迷的理论世界。
本期主播
李逸帆,毕业于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明德大学蒙特雷国际研究学院在读
林鑫,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在读,即将进入南京大学历史学院学习
本期嘉宾
胡翼青,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主要研究方向为传播理论、传播思想史、媒介社会学等。出版有《美国传播学科的奠定:1922-1949》、《再度发言:论芝加哥学派传播思想》、《传播学:学科危机与范式革命》等著作。合著有《美国传播思想史》、主编有《西方传播学术史手册》等著作。
本期节目中你会听到
01:28 从芒福德到媒介环境学的“范式革命”
05:05 麦克卢汉:舞台、隐喻与传播学的母题
12:47 被“曲解”的麦克卢汉:成为描述工具的隐喻
16:19 媒介入射角对实证方法论的反思与超越
22:04 定义“媒介”:协调社会运转的“看不见的手”
26:48 媒介与中介:弥散、主动、结构的介质
32:36 思考“媒介物质性”:以媒介解读哲学史的潜能
41:51 媒介技术哲学对于主客体二元论的超越
46:21 斯蒂格勒媒介观的矛盾
49:26 被科学与工具性绑架的传播学研究
56:03 媒介与技术的边界何在?——我们“被抛入”媒介体系中
62:37 主体-结构之争与传播学的想象力
74:54 技术哲学的现象学解释范式
81:14 “此岸世界”的认识论与“彼岸世界”的本体论
85:15 完结之前:播客本身作为媒介
相关推介阅读论著(仅供参考)
埃尔基·胡塔莫、尤西·帕里卡-《媒介考古学》
保罗·F·拉扎斯菲尔德 - 《人民的选择》
保罗·莱文森 - 《手机》
贝尔纳·斯蒂格勒 - 《技术与时间》
贝尔纳·斯蒂格勒 - 《技术与时间》
车致新 - 《媒介技术话语的谱系》
弗里德里希·基特勒 - 《留声机 电影 打字机》
胡翼青 - 《传播学科的奠定》
胡翼青 - 《再度发言》
杰弗里·温斯洛普-扬 - 《基特勒论媒介》
卡尔·马克思 - 《资本论》
卡尔·马克思- 《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
康在鎬 - 《本雅明论媒介》
列夫·马诺维奇 - 《新媒体的语言》
刘易斯·芒福德 - 《技术与文明》
陆晔 - 《媒介素养》
马丁·海德格尔 - 《巴门尼德》
马丁·海德格尔 - 《技术的追问》
马丁·海德格尔 - 《林中路》
马歇尔·麦克卢汉 - 《理解媒介》
马修·富勒 - 《媒介生态学》
尼尔·波兹曼 - 《娱乐至死》
皮埃尔·布尔迪厄 - 《关于电视》
施蒂格·夏瓦 - 《文化与社会的媒介化》
雅克·埃吕尔 - 《技术社会》《技术秩序》《技术系统》
约翰·杜海姆·彼得斯 - 《对空言说》
约翰·杜海姆·彼得斯 - 《奇云》
Fredric Kittler - Discourse Network 1800-1900
Fredric Kittler - Optical Media
Stephen Sale - Kittler Now
Sybille Krämer - Medium, Messenger, Transmission
本期节目中使用的音乐
The Gambler – Fun.
Under Pressure – Queen & David Bowie
制作团队
节目剪辑|李逸帆
节目运营|林鑫
公众号运营|周嘉珺 卢李响 彭琳茹
插图绘制|李淡宁
书目整理|李逸帆
关于灯下漫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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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节目
与董晓老师漫谈|Ep1: “高烧”与“冰谷”:俄国文学在中国的AB面
与蓝江老师漫谈 | Ep2:主体与结构:哲学在游戏交互中生根发芽
作为概念的媒介早就以各种形态与哲学思辨的开端一其出现,而作为学科的媒介研究或许从麦克卢汉才开始逐渐显形。而当世界对内容与叙事的生产不可避免地产生审美疲劳时,现代主义发现了载体,弗洛伊德与拉康发现了无意识,戈夫曼在剧场中看出情境,德勒兹言明了机器与块茎,福柯搬出了话语,拉图尔编织了网络,海德格尔的锤子叮当作响,梅洛庞蒂在身体中发现主体之灵,基特勒将实在世界化为符码,克拉默尔的天使静谧无形。我们眼中的媒介从必须与技术结合的技术媒体,成为了被主体与结构决定的思维框架——我们逐渐思考什么是“非媒介”,媒介如何生产“情动”,身体、思维、现实、感官之间到底如何相互中介。或许我们不该自私地将媒介研究锁在传播学的建制内,或许,或许媒介研究只是“思考存在”的近义词。
记得第一次媒介环境学的DIY课上,对着台下的同学们分享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的《理解媒介》,里面自己引用了一句德曼的话,翻译过来大意是:在我们理解抽象的概念时,假若我们满足于将其降为一个简单明了的概念,那么我们其实离理解本身更远,而非更近。这或许对于理解那句“媒介即隐喻”有很大的帮助——媒介确实是一种隐喻,但其全貌需要无限隐喻的叠加——将媒介自限于一个单一的隐喻或术语群中,恰恰限制了我们有关媒介的想象力。
在点评环节,记得很清楚胡老师这么说道,今天的《理解媒介》是一位外院的同学分享的(而麦克卢汉也恰是从剑桥三一学院的文学研究出发,逐渐走向媒介),而在几十年前,南大外院初创还没有教材时,用的英语教材恰恰是《理解媒介》。将两重时空重叠起来,想一想是很奇妙的。
是啊,真的好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