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41|过载的方舟:“近代家庭”的发明与退场

Vol.141|过载的方舟:“近代家庭”的发明与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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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3月,全嘻嘻对话上野千鹤子,以及“资助八年的女生做家庭主妇”这两个社会议题引起了非常广泛的讨论。对于这两个话题持什么态度,实际上反映了我们如何认知女性在家庭中的角色,不同观点的冲突很多时候也是家庭观念的冲突,这当中可能还包含了传统与现代、不同社会文化之间的差异。而上野千鹤子手里的社会学“解剖刀”,恰恰就是从家庭这个“黑匣子”切入的。

为什么上野千鹤子说“家”是被发明出来的?日本近代家庭制度有哪些特殊之处?“近代家庭”的解体有哪些预兆?不组建家庭的人们,可以发展出“后家庭”的社区吗?在今天的节目里,我们将和大家聊聊作为社会学家的上野千鹤子如何讲述日本近代家庭制度,探讨在近代家庭观念的变迁背后是否蕴含着更广阔的可能性。

【本期对谈】

柳爽(大观天下志编辑部)

何必(北京大学历史学博士)

【收听指南】

02:09 从上野千鹤子热开始说起

03:35 日本社科发展的两股思潮

07:20 不读这本书,不懂上野千鹤子

09:25 近代家庭是一个非常日本的概念

11:40 很长时间里,日本平民是无姓的

17:10 家庭自我认同(Family Identity)的变迁

21:00 家庭的本质更趋向于照护的需求

23:50 日本夫妻同姓制度与僵硬的婚姻法

25:40 日本特色家族制度与家名制度

30:45 近代家庭正在走向终结吗?

33:00 古今的差别有时候大于东西方差别

36:45 现代个体生活正成为新的神话

38:50 家庭带给年轻女性的心理压力

41:50 现代生产体系对传统生命历程的冲击

44:50 不婚不育,家庭之外的狭小社会空间

49:20 女权的敌人:男人?父权制?

50:25 人生而自由,又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工具箱】

01 上野千鹤子,著名社会学家,日本女性学、性别研究领域的开拓者、引领者及理论学家。著有《近代家庭的形成和终结》《一个人的老后》《厌女》《父权制与资本主义》《女性主义40年》等。

02 卡尔·奥古斯特·魏特夫(Karl August Wittfogel,1896-1988),德裔美国历史学家,汉学家,犹太裔。他提出东方专制主义理论,把“治水”视为东方经济政治的关键要素,引起了很大争论和影响。

03 柳田国男,日本民俗学创立者。原姓松冈。东京大学政治专业毕业。早年曾投身于文学事业。30岁时离开文坛,开始研究民俗学,创立了民间传说会、民俗学研究所。著有《后狩词记》《远野物语》《海南小记》《蜗牛考》《桃太郎的诞生》等许多民俗学著作。

04 有贺喜左卫门,日本民俗学家。1922年毕业于日本东京大学。曾任东京教育大学学院长、庆应大学教授、日本社会学学会会长。他的著述与学术活动多集中在农村社会和村落组织的调查研究方面。运用的观点,以社会学为主,兼有民族学的视角。著有:《农村社会研究》《日本家族制度与佃农制度》《村落生活》《先祖与氏神》《民俗学的本愿》等。

05 有贺喜左卫门《日本家族与小农制度》(1943),发现透过家族以及族群系统形成的小农协作关系,此为日本特有的组织以及乡村社会运作方式。铃木荣太郎《日本农村社会学原理》(1940)提出自然村的概念,是共同体的生活场所,体现了家庭做为日本社会的精神存在状态。

06 日本姓氏,苗字(みょうじ,也写作“名字”)是中文“姓氏”的意思。因为日本人姓氏的可变性很高(因开创新家业、家族集团分支或收养等原因都可以改姓,这也是日本姓氏数目众多的主要原因)。一般而言,日本的姓氏可以分为两类:自古就有的,和自《平民苗字必称义务令》后创立的。此外,因为被认为是天神的后代,而处于赐姓予臣民的社会顶层,所以日本天皇和皇族都是只有名而没有姓。

07 家名。在日本指家的名字,亦指家主之位,继承人。( 家の名。また、家の跡目。家督。)有贺喜左卫门在《日本的家族》中指出:“日本的家,是家产与家业的运营集团,在社会上是作为生活单位而存在。家超越其人员的生死,以连续存在为目标,代代夫妇都担负着这个任务。”这也是为什么日本的许多家门能够世代延续的原因——即家名延续大于血缘延续。不管是近亲入继,还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入继,最核心的是家名的承继。

08 《利维坦》是托马斯·霍布斯(Thomas Hobbes,1588-1679)生平最重要的著作,出版于1651年。初版的《利维坦》有一个极为著名的封面,描绘着一个戴着王冠的巨大海怪,一手持剑、一手持仗,海怪的身体则由无数的人民所构成,暗示着由个人转让权利组成的国家有巨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将颠覆基督教体系的整个世界观。

【关于我们】

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思考。「东腔西调」是一档由大观天下志制作播出的轻文化播客,每周五更新,不定期加更,感谢你的收听。你可以在喜马拉雅、小宇宙、网易云音乐、QQ音乐、苹果播客、36氪、三联中读等各平台找到我们。欢迎多多留言评论,我们真诚感谢所有反馈,同时也期待更多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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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不育就激进了啊
HD557127d:我也是听到这觉得,不婚不育就是个人选择啊,怎么就激进了…族群繁衍和我有啥关系…
HD236227y:所以这种话题并不适合由一个男性来探讨,因为从来没有所谓的中立和感同身受
27条回复
选择是自由的,但新自由主义将选择的后果归咎于女性个体是不合适的,人都在枷锁中,但凭什么女性却承担百倍于男性的枷锁,还要自我和解!?所以上野老师才说要表达,要反思社会结构制度,听到最后才意识到男性永远不会真正在意女性能否拥有平等,毕竟既得利益者不着急,父权制阴影不散也被迫吃人也不是自己的锅。
大观天下志
:
女性内部好像越来越以婚育为界限被分化为对立的阵营,在分化的过程中,父权制以及父权制对反叛者的惩罚都隐身了(很大一部分批评自然转移到了女权主义者身上),也许还是“自我决定、自我责任”的新自由主义已经深入人心了吧。但只要还有不同的观点在传播,就是好事,眼见传统的“家庭”社会已经回不去了。
大观天下志
:
对个体宽容,对结构无情say no
26条回复
Rubbby
Rubbby
2023.4.09
40:14 我觉得嘉宾在表达“不婚不育是非常激进的”这样的观点观点的时候,最好加上“从学科视角或者是社会发展视角”,不然听起来非常偏见。每个人基于自己的人生经历都有可能做出任何决定,不违法犯罪的限度里,任何一种人生可能都是自由的。
Rubbby:尽管我或者其他听众也许都理解你的意思是学科的社会的视角,但有些表达上的礼仪和礼貌还是要有吧,不想结婚也不想生小孩也不是极端女权的我听这话觉得非常offensive。
爱来自修罗道:感觉其实就是需要一种谦逊的态度,需要敏锐感知到“不婚不育”这种社会情绪,并通过添加必要的状语来表达学术对具体生活的理解与尊重。否则未免总让人有种“明知社会情绪但认为它仍需次于学术视角”的傲慢之感。
3条回复
47:49 女权的“敌人”怎么会是男性呢,应该还是指向不平等的结构和社会构建才是吧?hh
From43:完全同意。这种二分法是树立对立面,挖个思维的坑。连平权都做不到个不要说女权。
爱来自修罗道:一个大虫和伥鬼的概念啦,所以女权主义也一直不反对描述底层男性的遭遇,只是总有底层男想当伥鬼,觉得是女性不够顺从而不是社会结构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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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7 决定还是听女性聊女性主义…
From43:理解 父权社会观念都扎根很多男性的潜意识了。
Rubbby
Rubbby
2023.4.09
49:26 何必这个观点对于女权主义认知也非常狭窄,主持人补充得极好!
45:29 就现代男性的落后认知而言,资本主义社会结构只是一个方面,女性需要的就是致力于消除社会不平等的反父权革命。比起和解,重要的是表达不满。
孳青Ahmad:我也支持吵吵 但理由是我认为许多女性潜意识里的慕强的父权意识形态比男性还严重
wekind:让矛盾暴露出来吵一吵再前进,比隐藏矛盾假装一团和气更重要(更何况“和气”的代价很大程度上就是女性失权)
6条回复
Rubbby
Rubbby
2023.4.09
48:33 感觉非常男性凝视的建议。再次希望男嘉宾补充表达为:这个社会制度大概率是为 couple设计的,需要一定的妥协才能得到相应的priority。
三简
三简
2023.4.10
51:06 何老师的确是知道自己作为男性,无法真正理解女性的处境,他的这个认知,也的确是对的。第一,主持人补充得好,女权主义针对的敌人不是男性;第二,就算这场革命将空前绝后得艰难,也不该劝女性学会和解。几千年来,我们就是一直太会和解了。
TzD薄荷
TzD薄荷
2023.4.17
48:10 前面讲的都挺不错的,快要结尾支持个人观点的时候,令人不适的东西就忍不住跳出来了:“不婚不育是激进的”接着就开始威胁女性“你选择的生活方式是要承担后果的”,干什么不要承担后果???女性在这个结构性7✖️24h压榨女性而建立起来的社会已经持续承担了几千年后果。然后更迷惑了:“你要学会和周遭世界和解”???让奴隶和满是压迫的社会和解,那今天大概还是奴隶社会,奴隶主在夸夸其谈“革命是好的,但是啊,我们不一定要实践。”翘着腿的老爷们夸夸其谈,真的听不下去,至今大概除了陈迪,没有哪个男的能把女权主义聊的不想发火。
50:07 这种困惑反映的是新自由主义对女性主义思潮的影响,政策和社会话语逐渐脱离了理论中的限制情境转而将很多问题塑造为纯粹的个人选择,使当代女性主义运动受到了更大且隐蔽的阻滞——因为所有的问题都可以通过「自信」「自主」去解决,制度性问题就这样免责和隐身了:「过去有些结构性因素,系统性造就了各种伤害妇女的不平等社会关系,但现在他们已基本被克服……这就意味着,男女人生中所有余留的差异,都可以用个体有意做出的选择来解释」。这种「选择女性主义」造就的政策和大众话语暗示了性别平等的问题和解决办法都归根于妇女的个人选择,这种话术的吊诡之处在于,它天真地忽视了意识形态和权力关系造成的非自愿选择和不平等实质。尤其在东亚这样一个集体主义占据了意识形态绝对主导地位的社会里,个体和结构的力量之差会更加悬殊,这种强调个人选择完全自由的话语诡计可能会产生更加强大的效应。事实上,我们深深受到许多强大的社会力量形成的道德共同体的严格规范,在东亚社会里,这些规范在个人生活中往往比「自由选择」有更高的话语权。婚育和工作都被塑造成女性的个人选择后,女性就失去了向制度设计寻求解决方案的资格,这是父权妥协机制狡黠的返利,也是当代性别平等运动中一次吊诡的历史倒车。
澄水如鉴:写的太好了
TzD薄荷
TzD薄荷
2023.4.17
48:27 上野老师最犀利的地方之一就是拆穿“新自由主义”外衣的女权——让弱者自己去承担一切后果,“你不行是因为你弱,因为你不够努力”。恐弱症是病,得治。上野式的女性主义是“即使是弱者也有活的有尊严的世界”。望周知。
这期厉害了 何必老师终于忍不了甘当绿叶了🍃👍
wekind:稳定输出 厉害了👍🏻
大观天下志
:
夸一夸何必老师,嘉宾竟是他自己
From43
From43
2023.4.09
不婚不育激进啥,社会对女性就业太歧视,婚姻法对于女性保障不足。四十岁如果离婚,中年女性后面生活会很可怕。理论和现实不是一回事。婚姻就一定幸福么?大多数也是一地鸡毛,现在离婚率很高,中国家庭的家暴占三成,我同事在外企做人事经常被家暴,父权社会要求她忍,她的家就是地狱。社会已经发展的某种阶段,选择多种生活方式是自由无论男女,男的不结婚也很多,和激进女权没啥关系。不要沦为生育机器,我的有个朋友生了两个,经济下行两个人都失业也很可怕还是在上海孩子还在读初中。现实生活不能教条的被理论规训。
Lily周
Lily周
2023.4.09
用“激进”这个词合适吗?
Rubbby:我也觉得听到这里很膈应,但嘉宾大概是从学科视角来描述的吧(姑且算他不是故意的 ⚠️)
From43:非常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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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bbby
Rubbby
2023.4.09
我理解这个频道都是正经聊学术探讨问题的学者老师们,非常珍惜大家作为学者的真诚,老粉听了很久很久了。但是与此同时,播客是个形式其实也就是做内容做媒体,而做互联网内容对于性别权利问题探讨真的要更细心小心一些,这也是全嘻嘻事件给所有做互联网内容人的一个启示。一个真诚的建议,希望这个播客持久。
大观天下志
:
谢谢你!
Rubbby
Rubbby
2023.4.09
50:40 隔空为主持姐姐点赞,I see
Double_L
Double_L
2023.4.10
所谓的北大博士,谈到的法律问题错误百出,诸如“法人团体”,“22岁是民法典规定的晚婚年龄”等都是毫无依据的胡编乱造…做专业节目还是请点靠谱的专业人士吧,北大博士的混子也不少…
阿白_:我去查了一下,法人团体这个概念确实是存在的,好像和公司的概念很接近,但我没有深入了解;后面的晚婚年龄,应该是存在一个理解上的不同吧,民法典上结婚年龄男生是25,女生是23,我去查晚婚这个概念的时候,会发现它的定义也可以为晚于法定结婚年龄,所以这里的话也不能说是毫无根据,只是数字有可能错了。不过还是很感谢你提出了异议,让我有机会去了解这些
爱来自修罗道:法人团体是涂尔干的社会学概念,和法人不是一个概念,咱们法学生最好还是别干跨领域当爹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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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D660536l
HD660536l
2023.4.08
37:17 个体和家庭的价值孰轻孰重是一个现代社会主要问题
大观天下志
:
是的,或许这也是现代化过程中的一个必然阶段
莫伯雅
莫伯雅
2023.4.09
敬佩节目愿意聊这个的勇气,不过这种讨论已经让很多人心气蔫了,宁愿看孙吧大战小红书
兆赫:评论区不就是小红书单方面输出吗,这么学术的一集节目结果因为一句“激进”又变成骂战了,真的头疼。
莫伯雅:所以还得是孙吧大战小红书简单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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