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会中变的不是真实的感受,而是原则和场面话。」
《始于极限》有点像是《厌女》和《从零开始》两本书的中间地段,它既没有那么学术,也没有那么轻松。我看到这本书也是一口气读完的,书里包含了女性运动研究学者上野千鹤子和前AV女优,后来写了一些情色行业社会研究的作家铃木凉美,二人之间的13回书信往来。
他们围绕着女性主义这个话题,讨论了12个独立主题。
【对待“女人味”两种态度】
铃木这一代女性,骨子里认可「受害者有罪」这个说法。她说:“作为当事人,我要坚强、有趣一些,也进化得更有智慧,不至于单方面地被男人的性欲所伤……在这样的前提下,‘被践踏者’的标签会让我们变得无趣而庸常,甚至有些碍事…… (因此)我一度认同哈基姆的「情色资本」的概念,认为他们有助于女性摆脱受害者身份,有可能成为令我们更加复杂而强大的辅助线”。
当伤害被「合理化」了,我们会感觉自己受的伤是可控的。然而,这样的认知系统是存在很根本的缺陷,它没有办法解释一个基础的问题,比如在情色资本的交易中,一方始终是处于剥削地位,而另一方如何被定价、如何被定义都由剥削者操控。甚至这一方也会被迷惑:比如老板要求销售人员能够在酒桌上「放得开」,不然就不够「专业」。「专业化」在这个语境下,是一个陷阱,用来迷惑进入这个市场,出售这类资本的女性。
上野千鹤子在回信中是这么写的:与其说是情色资本,不如说是情色商品。其他资本的拥有者至少有掌控权,但是,如果主体是情色,女性被物化了,她们就不再是拥有对自己的「掌控权」了。到这时,铃木开始承认,当年她在进行影片拍摄的时候,曾经被绳子吊在半空,因烛火缺氧窒息,也有一次在拍摄期间,被人点着了喷在背上的杀虫剂,留下一大片烧伤的疤痕。被物化,意味着女性不仅仅会受到伤害,也意味着我们很可能意识不到伤害的底线在哪里。
【社会运动:女性开口说「NO」变的不是感受,而是原则和场面话】
2017年,Metoo运动在美国爆发,很多职场女性相继爆出了他们曾经受到过性骚扰,并表示出他们对于职场骚扰的零容忍态度。
社会学研究者,会对这个现象提出第一个质疑:「女性是2017年,或者说是Metoo运动元年才开始讨厌性骚扰的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我们的情感没有变,现在我们讨厌性骚扰,之前我们当然也是讨厌的。
上野千鹤子说:「在社会中变的不是真实的感受,而是原则和场面话。」
「年轻一代女性,真正渴望的是能够自称受害者之名。希望大家不要误解了,自称受害者并不是软弱的表现,反而是强大的证明。」
【独立女性和女性主义,是两码事】
这里面包括了很多东西,比如承认女性和男性不可能一模一样,女性的确大部分时候在社会中是弱势的,以及我们不需要盲目地崇拜、一味地追求「独立女性」这个标签。为什么?有一些误解就在于,他们认为,女性主义就是让女性不结婚、搞事业,又飒又美。不美、不够飒、事业不成功、接了婚好像就不能是女性主义了。
用单一的标准来衡量别的女性,「是否独立」「是否优秀」「是否配得上女性主义的称号」。但是这些,其实不是女性主义啦,而是一种比较狭隘的成功学定义。是的,女性主义不是为了创造更多女强人。女强人当然好,但女性主义最本质上还是让每一个女性,无论强弱,都获得同样的尊重。让女性主张“我的价值只有我创造”这种想法。我穿得好看,不是为了「斩男」,而是我喜欢这样明艳的自己;我选择继续或者布继续读书不是为了以后方便嫁人,而是我有这样的职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