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散步,我们要走很长很长的路。
约莫半个台北那样长,约莫九十三个红绿灯那样久的手牵手。
我们要不涉核心相亲相爱,走整个城市。
只有在散步的时候我们真正的谈话,老派的谈话。
你爸妈都喊你什么?弟弟。
你的秘密都藏在哪里?鞋盒。
里头有什么?棒球、两张美钞以及书刊。
你写日记吗?偶尔。
你养狗吗?眯鲁。
你喜欢的电影是什么?诺曼底登陆。
你喜欢的女明星是谁?费雯丽。
你初恋什么时候?十五。
你写情书吗?很久没有。
你字好看吗?我写信给你。
你有秘密基地吗?我不能告诉你,有一天,会带你去。
我笑了但没说好。
你可以问我同样的问题,但不能问我有没有暗恋过谁,我会撒谎。这是礼仪。
我们走路的时候要不停说话,红灯停下便随著节奏沉默,松松又黏黏地看彼此。
每次过马路,我们要幻想眼前的斑马线,白色横纹成为彩色的。
红、橙、黄、绿、蓝、靛、紫,一条条铺开。
踩过它们,我们就跨过了一条彩虹。
过完它,我们到达彩虹彼端。
一道,又一道。简直像金凯利那样在屋檐上舞蹈。
我们如此相爱,乃至于浑然不觉刚刚行经命案现场,没听见消防车催命赶往大火,无视高楼因肉麻崩垮,云梯上工人摔了下来,路边孩童吐出了鸡丝汤面,月球因嫉妒而戳瞎了眼睛。
送我回家。在家门口我们不想放开对方,但我们今晚因为相爱而懂得狡猾,老派的。
“不,宝贝,我们今天不接吻。 ”
结尾曲:my little airport《下亚厘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