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文学,为什么没看过《卡拉马佐夫兄弟》?正是在这样的压迫感之下,我总要把这本小说给看了。
1.我先说我为什么看不下去。陀爷有一种很特别的“饶舌风格”。陀爷叙事时,轻松准确,不乏幽默感,但笔下人物说话,时不时就被启动了一个同义反复的按钮。这个按钮随机出现在不同人物身上,指不定是谁,指不定在什么场合,就噼里啪啦来上一段饶舌。
陀爷还有一个特点,喜欢把小说中的人物聚在一起,开一场“英雄大会”。饶舌,叙述或者对话中的同义重复,刻意安排的戏剧性场面,这是我读陀爷小说读不进去的两个障碍,看清楚这两个障碍,并且把它们视为陀爷的特点,我也就心平气和忍耐下去了。
还有一个障碍,来自作家的相貌。
陀爷的一脸苦相让我望而生畏。陀爷也有一种高调的道德感,书中人物总是略有点儿病态,性格很极端,动不动就长篇大论的谈上帝,他所谈论的苦难和救赎,带给我一定的道德压力,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我对高调道德感的作家总有点儿本能的排斥。
这个作家的形象还带有一种知识背景的压力,俄罗斯作家动不动就问,怎么办?谁之罪?谁能在俄罗斯过得快乐而自由?一个人到底需要多少土地?俄罗斯文学承载了很多政论功能,让我有点儿敬而远之。
2. 我读陀爷,采用了迂回战术,先从英国作家奥兰多·费吉斯的《娜塔莎之舞》看起,对俄罗斯文化有一个粗浅的认识。然后看约瑟夫•弗兰克的“陀爷传记”。
我读得比较认真,除了弗兰克的这套陀爷传记,我还找了其他的参考书,一本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世界观》,一本是《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宗教思想》,说实话,基本上看不明白,也不是完全看不明白,而是始终带着隔膜。
3. 有一个美国作家艾莉芙•巴图曼,写过一本书叫《谁杀死了托尔斯泰:我被俄国文学附魔的日子》。她这本书讲巴别尔如何在大清洗中死掉,讲托尔斯泰的家庭八卦,讲她去雅斯纳亚·波良纳参加一个托尔斯泰国际研讨会,把俄国文学和自己的个人经历交织在一起,笔调极为轻松。这就是那种“四两拨千金”的讨巧写法。
还有一个美国作家叫乔治•桑德斯,他有一本书叫《在雨中池塘里游泳》,这个题目就是契诃夫小说《醋栗》中的一个场景,这本书选了七篇俄国短篇小说做分析,乔治•桑德斯说,让初学写作的人看这些小说,就跟初学作曲的人听巴赫一样,总能偷点儿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