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是认识真相的途径,我认为这堪称文学的一个基本功能”
法国女作家安妮·埃尔诺。
文学风格非常独特,选择的体裁则是自我剖析式的自传性叙事。
- 01:10 像与不像,用文本刻画人物的道德感
小说开头写「我的母亲死了,于4月7日星期一」。
这个开头让我瞬间联想到了加缪的小说《局外人》。
「今天,妈妈死了。也可能是昨天,我不知道。我收到养老院的一封电报,说:“母死。明日葬。专此通知。”这说明不了什么。可能是昨天死的。」
- 03:29 安妮的私人记忆:弥补历史的遗忘性
白色的带子从下巴绕过去,缠住她的头,把她脸上松弛的皮肤寄到了嘴边和眼下」 被单是怎么盖上的,手被放在了哪里,母亲看起来的样子,病床上特别安装的护栏等等……
- 我通常会认为,自传小说里,作者像是一个承载记忆的容器。但是安妮·埃尔诺解释,这个叙述故事的「我」,应该是锻造记忆的工具。用个人的回忆,来抵抗当代社会普遍存在的现象,那就是对于历史遗忘。
- 06:06 安妮·埃尔诺记忆中呈现的这样一个场景非常打动我:
「一个星期天,他们带着我来到山坡上的树林里野餐。我记得我坐在他们中间,耳畔沉静在声音和身体的安乐窝里,沉浸在连续不断的笑声中。在回家的路上,我们遇到了空袭,我坐在父亲的自行车车杠上,母亲在我们前面骑车下坡,她僵直地坐在车上,臀部紧压着车座。我很害怕炮弹,害怕她会死掉。我觉得我和父亲两个人都非常爱她。」
- 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会被忘掉的集体记忆。他们会住在离杂货铺近的地方保证物资的供给、熨衣服的时候会唱《樱桃的季节》,会去公园推着婴儿车晒太阳,会和孩子们野餐。空袭时的紧张和人们依旧想要生活的希望夹在在一起。说到这里,我读书的时候,也会打开音乐软件,听Yves Montand唱的《樱桃的季节》和《里吉达,爪哇美丽的花朵》,真的很好听,只是很可惜,现在的人不再这样唱歌了
- 07:37 通过文字来还原历史。准确来说,安妮·埃尔诺的文字在叙写两件事:女性,和阶级。
- 要不要批判女性视角?
- 对比法国社会学家迪迪埃·埃里蓬的《回归故里》,和安妮·埃尔诺《一个女人的故事》。对于他们来说,贫穷意味着要更在意两件事情:吸烟和酗酒。
安妮·埃尔诺「只有酒精才能填补他们的空虚。男人在咖啡馆里喝,女人在家里喝。他们只有在喝得半醉时才高兴、才有话说,其他时候他们总是沉默不语」。
迪迪埃·埃里蓬「有一些风俗习惯,是中产阶级在践行,而底层孩子因为自己的出生以来的阅历而感到排斥的,比如吸烟和酗酒,吸烟和酗酒是底层工人、农民生活的两个不稳定因素,这往往带来家庭的争吵、不节制或经济上不善管理的名声。因此,吸烟被建构为一种落后的生活习惯,是一种需要被淘汰的生活方式、观念联系在一起。而中产阶级的孩子们、学者们、公司领导们,往往却能够更为平和地看待吸烟和酗酒」。
即使题材类似,写作体裁相近,讲述出来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故事。
- 11:47 为什么女性写作更私密?描写私密的「公众性」又在哪里?
「有时我想起她的表达时,我的感觉和十六岁时听到她对我亲口说这些话时的感觉是一样的,很失望。转眼间,在我的脑海里,这个对我影响最大的女人,却有混同于某些非洲母亲的形象,她们会紧紧地拽住自己女儿的胳膊给她们做割礼」。
- 夹叙夹议:在安妮的小说里,我们总是会在阅读「过去」的时候,被作者拉到现在,从「现在」去反思过去。
母亲患阿尔兹海默症之后,安妮去医院探望母亲,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打瞌睡,穿着方便病人穿脱的罩衫,两条腿裸露着、打开着,在安妮面前完整的露出了下体。安妮凝视着苍老的,又像是孩子一样熟睡的母亲。
在《一个女人的故事》里,安妮·埃尔诺讨论的是作者如何看到自我的真实情感。
这种真实情感的挖掘,个人觉得和弗洛伊德的心理研究是离不开的——也就是说,比起思考「人们该怎么看我」「我又会怎么看我」之前——先想明白,写明白「我是谁」「我是如何想的」。
也是从那以后,我才明白当初阅读伤痕文学读起来矫情的感觉从何而来。人真的要从深切的创伤中平复过来,才能说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