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经济学者叶晓阳:人为什么填高考志愿时总犯错?熊家客厅

7.经济学者叶晓阳:人为什么填高考志愿时总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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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经济学者叶晓阳,研究了近十年高考志愿填报,每年6月初都会被媒体采访、线上讲座的邀约团团围住,今年他被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是:你跟张雪峰有什么区别?

高考志愿填报,实际上是一种经济学决策——古典经济学假设人有绝对的理性,能在不同的选项之间做出一个完美决定,让自己的收益最大化。而叶晓阳研究的行为经济学,就是想搞清楚,我们为什么会短视、会厌恶风险,在那些关键的人生路口,为什么我们总是会犯错?

很多学生在高考后狂玩两周,又赶在出分后的三四天内,匆匆为自己的半生职业潦草做个选项。上华北电力就一定能进国家电网吗?读计算机就一定比学新闻赚得多吗?高考志愿只是人生第一个岔路口,到了中年,又如何对抗裁员和婚变呢?

作为高考的优胜者,20年后,叶晓阳依然会在美国科技界的大裁员里吓出一身冷汗。他今年一直反复强调两个观念:长期主义和不可替代性——看得穿前路苍茫,看得开棋局空旷,永远警惕那些一劳永逸的简单因果判断。

叶晓阳:重庆铜梁人,和张佳胤、吴鸿恩、郭汝瑰、邱少云、亚菁是同乡。教育经济学家,致力于使用行为经济学和人工智能帮助一些人改善人生。诗人,最新诗集是2010-2023年的诗选《糅春天》,恰好是从认识熊阿姨开始断代。先后毕业于巴蜀中学、北京大学和密歇根大学,曾在普林斯顿大学和布朗大学做临时工。

现居西雅图郊区山上,每周下山若干次,送娃去前北京国安名宿田野的俱乐部训练和半夜去办公室打卡。天亮前起来偷偷写公众号:依然糅春天。

制作人:Yann

本期内容:

05:45 不光清北复交,今年各个层级的学校都开始抢生源了

09:17 学校再不抢生源,可能都要被裁撤了

12:10 普通学生也要主动去联系学校,说不定能讨价还价

15:46 20年前估分报志愿,就是一场赌博

17:45 幸运的辽宁考生:从三档顺序志愿,变成112个平行志愿

21:13 北京的新高考是假的“新高考”

26:24 金融学/金融工程,生物科学/生物工程/生物技术都什么区别

31:13 专科四大天王:发电运行技术/临床医学/学前教育/殡葬

36:31 志愿填报专家,可能都没读过大学

40:54 高考志愿咨询,本质上是家长的心理按摩师

43:09 明明有足够多的公开资料,让你不花钱把志愿填好

45:23 熊阿姨跟张雪峰擦肩而过的采访经历

55:25 女生更容易被父母影响,选择省内学校

59:30 十五年内,计算机行业会淘汰掉40%专业技能

01:04:36 强如张雪峰,前几年还在推荐学土木

01:07:43 人到中年,如何对抗裁员和婚变?

01:12:55 强如叶晓阳,保研也差点走上歧路

01:17:14 如果听胡续冬的话,好好学西班牙语就好了

叶晓阳的公众号:“依然糅春天”

三篇跟高考志愿相关的论文:

1. 女性填报高考志愿更容易受到家庭影响:Yi Han, Dorothea Kübler, Yiming Liu, Xinye Zheng, and Yibo Zong. The Gender Gap in Gender-Blind College Admissions. 2024.

2. 农村高中生更容易填跟中学科目相关的专业:Xinyao Qiu. Information Inequality in College Major Choices. 2024

3. 大学所学技能在工作中一直被淘汰更替:David Deming and Kadeem Noray. Earnings Dynamics, Changing Job Skills, and STEM Careers.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135(4): 1965-2005. 2020.

叶晓阳其他报道:

1.声东击西:《#230 工作后的迷茫,在高考前就埋下了种子》

2.人物:《高考志愿,如何影响一个人的命运?》

3.南方周末:《免费辅导高考志愿填报8年,他分享了四张图》

4.外滩教育:《用AI跑了上亿次计算,研究高考志愿18年的他说:生成一个好的志愿,最终靠学生自己》

胡续冬纪念文章:《一个北大老师和他建立的无形学院》

片尾音乐:《慧光寺》

作词:叶晓阳, 作曲、演唱:亚菁

这首歌是叶晓阳今年春天回国,在重庆飞北京的路上写的词,音乐人亚菁作曲演唱,为这期播客赶工了一个demo。

欢迎大家结尾(手动)单曲循环!

《慧光寺》

看不清深海的光

看不透深山的霜

看不破梨花,由远及转来

读经书惆怅,赌春分琳琅

看得穿前路苍茫

看得开棋局空旷

看得出落霞,照远山远人

和古佛灯晃,和观音慈祥

袍哥进寺鱼兽藏

旧时新茶泡汪洋

苦心俱在蓬蒿中

不与饮山寄海棠

出得寺外收心神

皆是歌腔凭山人

苦其田,乘其身

幺妹折了折耳根

袍哥进寺巴心肠

从来白马渡慈航

毓青何处浮孤峰

不作饮山安溪堂

出得寺外披心神

巴岳雨分寻仙人

广其田,灿其身

幺妹种了折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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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太精英视角了。大多数学生就是不知道要干什么,不知道喜欢干什么,不知道能干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一方面就不太可能有搜集信息的能力,另一方面搜集再多的信息其实帮助不大。更多还是得在教育阶段去培养学生挖掘自身、探索世界的基本能力。
叶晓阳:非常同意你说的,所以我这几年思路变了,从提供高考志愿辅导的“服务”,变成提供做人生决策的教育,教会方法,自然能庖丁解牛。当然困难就是,做好的教育是很难的,想教会更多的人,就更难了
MrL:你这条评论本身就很“精英视角”好不好。“在教育阶段去培养学生挖掘自身、探索世界的基本能力”——这句话是有多奢侈,真的很难。
11条回复
07:02 “超短裙”这个说法真的是。。。。。。。。。。。。。。。。。。。。。。。。。
熊阿姨
:
这是业内一直用的说法,确实很不舒服,叶老师已经收到提醒,从他自己开始以后不再用了!
希乔:1:19:00 请问什么时候出单曲啊 片尾真的好好听哦!
5条回复
超喜欢这期啊啊!
对我来说最有意思的点在播客最后的祛媚。高考填报专家,可能未必上过大学,而经济学家叶晓阳,实际上自己也是个选择困难症患者。他研究生甚至想读中文结果被老师劝退的故事让我冷不丁笑了一下。
高考填报当然是件很难的事。​兴趣、就业前景、家人期待…都要计算在内,或许我更想说的,除了劝大家认真调研外,就是不要期待自己是个经济理性人。
小径分岔的花园会通往不同的路,高考外的人生或许远比想象中丰富。
咪咪咪喵喵喵:手动点赞,这个评论真棒
Mnemosynne
Mnemosynne
2024.6.28
张雪峰默认一切既定现实是不可改变的,遵照现存的规则做最理性/保守的选择;叶老师则把为什么教育会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来龙去脉讲得很清楚,并解释了种种怪现象背后的底层原因~换言之,帮助诸考生做更informed的decision
叶晓阳:谢谢理解!我本来想开玩笑:我是最希望高考志愿辅导这门生意消失的;而很多人是希望这门生意越做越大。
清瘦似梅:张雪峰是授人以鱼,叶老师是授人以渔。
亚菁
亚菁
2024.6.29
来熊老师这儿刷个脸。叶老师不仅是教育经济学的大牛,也是我的宝藏词作者,和他合作的《菜花已稀,却不见麦花雪白》《渝西情歌》等等都值得一听,欢迎关注云村或Q音,这首《慧光寺》会尽快编混出完整版跟大家见面
叶晓阳:等我下次回来去慧光寺吃烧烤🤣
好好鹅:听到结尾觉得音乐特别亲切好听,翻详情页果然找到相关信息,竟然还贴出了歌词全文。片尾曲简直唱出了这期播客的灵魂。期待早日在云村听到亚菁新歌~
4条回复
aliennnn
aliennnn
2024.6.28
我觉得这期节目有种文学的美感。从开头到中后段,围绕高考填报志愿这一关键性事件叶老师谈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信息和策略,也提及了决定考生选择的背景和巧合,我的大脑里涌现了很多可以逆转和修正的时刻,结果最后叶老师的悔意又让人生选择回归到了难以预测的领域,这让人备感熟悉又备受关怀。我也尤其喜欢叶老师在结尾所送出的祝福,它比“祝你快乐”更让人感到自由。
叶晓阳:非常感谢您的评论!熊阿姨和我都觉得这期播客录得值了!尤其是熊阿姨,为了上线这期,几乎熬了个通宵❤️祝您继续为所欲为!
aliennnn:再次收下叶老师的祝愿,备受感动!
43:28 嘉宾说的太好了,不是傲慢地故弄玄虚:你们没有我不行,而是说:如果你有余钱可以倚靠填报咨询但也不能放弃自身的积极参与;如果你足够有心足够努力,可以不花一分钱也能自己把志愿填好。
叶晓阳:谢谢您的理解!
大力强:助人者的真正初心❤
虽然有八十个志愿可以填,但是作为一个大部分时间都在“埋头苦读”(被迫内卷)的高中生,真的很难对非常多的专业进行不止于刻板印象的了解,也很难对自我兴趣,能力进行探索。如此 非常细致地对xx大学的xx专业与另一个xx大学xx专业进行比较排序 真的特别困难吃力。
叶晓阳:所以需要首先学习程序和方法。你看熊阿姨分享的她填志愿的过程,就是有非常清晰的思路和步骤
瓜二君
瓜二君
2024.6.28
听得很感动的一期,尤其到了后半段甚至有一种江湖侠气的感觉,人生的路充满了随机性,"执剑"行走,不祝你自由,祝你随心所欲。
叶晓阳:谢谢!仰天大笑出门去,你我皆非蓬蒿人。这就是为什么《慧光寺》里有一句“苦心俱在蓬蒿中”
大貓君:再配上一首黄霑的《随遇而安》,大笑三声
清扬_auTH
清扬_auTH
2024.7.02
我是在开车的时候的听了你们的播客。我听叶老师讲“长效学习”的时候,我很受启发。到了学校之后(我学校是县城成绩排名很差的高中学校),我一上课,我就给高一的我们班,一天焦虑成绩的颓废的无所事事的学生们推荐了你们,并用我自己的理解激励他们——并不要过多关注自己的成绩。拿起志愿书,找到和了解,喜欢的专业,综合自己的特长和兴趣所在的点,长期学下去,有可能考了专科不怕,专生本,本升硕…长期的投入在自己的兴趣点上,完全可以给普通高中成绩差的学生带来新的曙光。最后表示感谢,也希望主播和叶老师,给予我们这种普通高中的学生和老师更多的建议…谢谢你们…
HD700824q:也感谢有您这样的老师
今年阳光高考出了志愿填表系统,仅对高考生本人登录,建议有需要的朋友去看看~新高考对学生来说比之前友好很多,至少不会把你录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就是要花时间研究一下。

了解大学,大部分需要了解的内容都能通过招生简章和大学官方公众号找到。选专业一般建议能力+兴趣+前景,三者至少取二,否则大概率结果糟糕。了解专业,阳光高考的专业解读栏目无出其右,非常清晰易懂。再就是看看各个大学的学院介绍,通常会列出课程,可以作简单判断。看看转专业政策,这样万一后悔可以转去其他。

另外国内大学的就业报告真实性存疑,小红书、知乎平台也是鱼龙混杂,全是使劲夸/全是在骂的也都不太可信。
熊出没以后发生了什么:以及也没必要抱着“不能浪费分数”“我考砸了才屈尊来你们学校”“我就是想把你们学校当成跳板”的想法做选择,极大概率后面会变得怨气冲天,要么哪哪学不会,要么哪哪看不上。
叶晓阳:是的,同意您说的!不同的信息鱼龙混杂,还是需要仔细甄别的。按照一定的方法,志愿不会太差,但是想要(事前)完美,需要做更多的功课
4条回复
清瘦似梅
清瘦似梅
2024.6.28
20:21 哇,这个变化是根本性的,我们当年也是志愿的顺序性起作用,第一志愿特别关键要尽可能保证不能出错。
叶晓阳:吊诡的是,从顺序志愿到平行志愿的改革,是改变了超大规模学生命运的高考制度改革,却不是各省考试院主动自发改革的,而是在二十年前几个省份大量高分落榜学生形成的压力。湖南2003年开始,很多省想跟上,但是大学不愿意,一些谈判能力弱的省,一直等到2008年教育部推动后才改革了。容易的逻辑看今天这些院校专业组模式的假新高考,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改革。熊阿姨有问到做学生个体帮扶的影响规模还是小,恰好说到了另一部分我在做的工作,通过研究向决策部分提交政策建议,希望某年月能推动大规模变革。
长个长个长个长个:黑龙江甚至2013年才开始
1:13:57 熊阿姨和党元悦的这篇稿子是所有纪念胡子的报道中写得最好的
后面一段真的是非常非常insightful。当然 也只能说给听得进去的人听 感激嘉宾
聆簫
聆簫
2024.7.09
听这期之前从来没注意过志愿填报的性别差异!可能因为身处高考大省(省内好大学少),去更好的学校的优先级太高了,没发现女同学们有牺牲分数留在家乡的现象。
dlxqzc
dlxqzc
2024.6.28
嗯,在小导外出招生期间听这期,有趣😁。
叶晓阳:祝你多写论文哈哈!
34:53 我也是07年上大学,报到后没啥事就去隔壁中青政看同学。这学校是真的坑,哪怕是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也是巨坑。幸亏熊阿姨没去。
_Vince
_Vince
2024.6.29
59:45 太难了。近两年有多少所谓差专业但高绩点学生在就业市场无所适从,难道又要说「那说明你们学的还不够好」吗。说实话,这套论述和逻辑当今中国学生完全不买账。现状就是蛋糕已经没法做大,但分蛋糕的人越来越多,即使足够优秀也得排队等着,大家都想着怎么省力地插队。但这也很难苛责,今天和30年前甚至10年前都不一样了,在发展红利时期成长起来的一代很难去理解现在学生高考志愿填报的焦虑。
新瓦
新瓦
2024.7.11
1:19:55叶老师的祝福真是太好了,和片尾配乐很契合!
HD1005845y
HD1005845y
2024.7.02
上次看到叶晓阳这个名字还是十几年前的北大诗歌节…听到最后讲到胡子,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