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C12 | 偏狭 抑或 接纳:我们如何面对「方言」与「口音」?各站停车 | Local FM

JC12 | 偏狭 抑或 接纳:我们如何面对「方言」与「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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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我们要聊的话题是方言与口音的消逝,以及我们如何面对这种语言的变迁。前现代社会中“十里不同音”的方言割据现象,自然与地理阻隔、社会交往、宗族文化所带来的封闭性有关,而国民国家的认同与建构,又离不开全民共通语的确立。普通话的推广让每个人都卸下了鸡同鸭讲的担忧、享受到了跨地域的交流便利。但与此同时,方言尤其是与普通话差异较大的南方方言,使用场景愈加狭窄、年轻世代的熟练程度逐渐降低,方言消逝的焦虑愈加严重。

面对这种语言生态危机与差异性的磨平,创作者们通过说唱、脱口秀、音乐、文学、戏剧等多重艺术形式试图唤起方言的活力,也确实取得了积极的市场认可。但我们依然无法忽视,对方言与口音的傲慢与偏见,依然深埋在观念之中。

我们看到,脱口秀或说唱综艺的弹幕中飘过“某种方言比另一种方言搞笑”、“某种方言天生不适合搞脱口秀”的言论;我们看到,播客评论下,指摘主播口音,进而对其是否有资格做主播进行评判;我们还看到,极端的唯普通话论者一味强调效率至上与透明化的语言观……种种走向偏狭的观念,都基建于一种方言与口音的鄙视链中,这或许是某种文化教育的长期结果,方言被贴上了不文明、低俗、市井的标签。对方言与口音的歧视,指向了使用方言与口音的人。我们往往对地域歧视非常敏感,但很容易将语言歧视合法化、自然化。

我们支持推广普通话的基本语言政策,也认为普通话在教育普及中起到无法替代的作用。但,我们是否应该以更加包容的态度去面对方言与口音?语言不仅仅是工具性的,语词的均质化使文化与生活方式趋于单一,语词的丰富性,则可以让文化与生活方式更为多元。本期或许是我们未来讨论语言与方言话题的基础,我们将从方言与口音的概念与范畴入手,对“学校教育是否应该纳入方言”、“影视剧中是否应该呈现方言与口音”、“播客与方言、口音关系”等问题展开讨论。希望大家能与我们一起理性探讨。


| 主播

只会讲半种方言的 蛋妞

为口音而苦恼的 小盒子


| 本期你将听到

00:43 一段导语

Part1. 普通话、方言与口音的基本概念

02:30 口音是语言的“字体”

06:05 “方言”、“口音”与“标准音”的辨析:弦的比喻

09:36 “普通话”的定义与方言的分类

13:54 在一些被规定的场合,方言的使用是被禁止的

16:06 北方方言比南方方言更接近“普通话”


Part2.方言与学校教育

18:25 学校是公共场域,但其中也有私人的部分(教学场景与非教学场景)

20:40 方言进课堂:是“形式”还是“内容”?

23:25 方言背后的语言观念,比方言本身更值得普及教育

27:16 从“说普通话,做文明人”看语言格差

30:50 方言能够为普通话提供丰富的语词,表达一些生动的概念

31:45 如果方言提供的都是一些“不文明”的词汇,是否说明方言更为低俗?

36:10 推广普通话并不是为了消灭方言


Part3.方言、口音与影视剧、播客

41:39 影视剧里的方言表现仍然存在限制

43:33 某些大型晚会的语言类节目,不断形塑口音的刻板印象

45:35 对外汉语教学中是否应该淡化口音

48:24 播客里的方言与口音:宽容接纳,丰富表达


| 相关材料

1. 邵敬敏:《现代汉语通论》,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年

2. 北大中文系现代汉语教研室 编:《现代汉语》,商务印书馆,1993年

3. 李小凡、项梦冰:《汉语方言学基础教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

4. 李佳:也论“方言文化进课堂”,《语言文字应用》,2017年5月第2期

5. 纪莉、吴逸悠:口音歧视与社会群体的文化规训,《现代传播》,2015年第7期

6. 《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www.gov.cn

7.《2021年上海市语言文字工作要点》 :

edu.sh.gov.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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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友
友友
2021.5.07
39:51 很赞同!很多剧因为配音太标准了太“干净”了显得特别有悬空感,塑料感,好像货架上陈列的商品。相同的还有,不管任何场景都一丝不苟的化妆,神烦~太假了
蛋妞_各站停车FM
:
是啊,还有室内布置像宜家似的
和英国教授讨论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学术会议都是英语交流?其实里面有很复杂的语言权力关系。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
本来节目里也打算讲讲「英语霸权」以及语言中心主义的,甚至连提纲都写好了,但最后还是割爱了😂以后考虑再做一起讲讲语言背后的权力问题,包括一些语词的使用,以及欧化汉语的影响
烤芬:!是我们想讲的话题诶!前一天和一位在冰岛读书的朋友聊到这个,其实两位在日本,感觉我们各自所在的地方、研究的话题与语言霸权的关系真的都有太多感想了。
4条回复
【评论互动】
这个选题构想已久,制作上也花了不少时间。它缘起于所有依托声音的内容节目中,经常出现的一类评论:“能不能说(标准的)普通话?”在追求语音“标准”的路上,我们是要保持极致、还是尝试接纳?
方言与口音是我们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话题,各位可以在评论区中与我们分享:
「1」   你成长历程中,是否纠正过口音?
「2」   你是否遭遇过任何有关语言、方言或口音方面的刻板印象或歧视?
「3」   在影视剧中,你倾向于听到标准的普通话,还是多样的方言或口音?
希望这期节目能带给大家对语言问题的思考,我们之后也会继续推出相关节目。
节目内容上如有疏漏,也请指出🥳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
本期除了挑战以一段导语开场,还尝试了新的封面和logo,期待大家的感想~
如果「武林外傳」全程普通話播放,那該將會失去了多少魅力
handh:但武林外传用的到底是方言还是带口音的普通话呢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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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所以一部影视剧有原声我都会选择原声
5条回复
Anna丁
Anna丁
2021.5.07
我觉得这期节目的分量值🉐️一个首页了!我是南方人喜欢上海话、广东话、感觉非常好听;自己也会讲,只可惜现在的年轻人很少说方言了;上海有些小学开设学方言这门课,从小学习本地方言!方言你跟別人交流时会说对方方言交流起来就会特别的亲切,口音也可以识别你所在的城市!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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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会说两门方言是很棒的事情
27:33“说普通话,写规范字,做文明人”,小学时确实见到过的标语。当时的理解一直就是三种提倡是分开的,并列的。倒是这几年听人聊方言的时候,拿来就说这对方言造成一种贬低,有点莫名其妙。主播们还是很严谨的,没有偏颇的理解,可能的歧义都提到了。
后来想了想这可能还是和成长的环境有关,如果在一个忽视甚至贬低方言的环境下,这种标语的确容易让人有不好的联想。而我小学的环境,恰好都是本地人,大家课堂用普通话,课下说方言,课下说普通话反而会被歧视,“说洋话,放洋屁,你再说我揍死你”。
到了市里的初中,班级里有很多虽是本地生长的同学,但是跟随外地父母迁来的,他们基本只会说普通话,对所在地方言甚至听都听不懂。于是反映到班主任那里,班会上老师要求大家课下也尽量说普通话,毕竟很多同班同学听不懂,照顾一下。当时听了心里有些不甘,因为我尽管可以用普通话在课堂上一本正经地回答问题,但是却很难在平时用长句子表达自己的感受。我似乎第一次感觉到了,对自己方言母语的某种“压制”。直到有了一个说普通话的同桌,我才渐渐习惯课下说流利的普通话,这个过程可能持续了一年多。
到了高中,情况又有些不同。班里大多都是周边县区来的学生,他们都在本县就学,很少外地同学,没有经历过课下适应普通话的过程,课下说着可能是四种次方言区的十来种口音交流。老师们又强调了为了沟通方便,尽量用普通话交流。这时我的心态似乎大不一样了,甚至成了普通话的维护者,也感受到各县同学经历了我初中时的心路历程……
也是在大学上过现代汉语课程,了解了一些现代汉语方言和普通话的知识,和主播一样,成了语言环境的关注者了。可能是写的最长的一次评论了,因为我发现主播们准备话题真的特别认真,绝不会轻易输出未经自己查证的观点和事实,语气也是平和地娓娓道来,不会嘻嘻哈哈闲扯。评论也该向主播看齐!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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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你的长评!详细描述了成长过程中语言观念的变化,我觉得你描述的整个过程都还是相对自发的,就是根据周围人的方言状况,来规划自己说什么话,而不是一刀切地被要求课下也一律说普通话。自发的语言环境下更能形成全面的语言认知,正如从你评论中能看出的那种灵活的换位思考一样。 另外,你对我们节目的风格把握也相当敏锐,我自己看着也很感动,感觉做节目的精力没有白费,这也是莫大的鼓舞~
关于方言和口音这个话题,我还挺有表达欲的。我18岁上大学才开始讲普通话,受方言的影响,很多词发音不标准,比如前鼻音后鼻音,平舌翘舌,鼻音和边音。后来经过两三年的刻意调整,终于到了普通话二甲的水平。但是到今天依然会有一些音发不准,说错之后我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停顿下来进行纠正。由此导致的问题是这会影响到我表达的流畅度,每次卡壳的时候我会有点沮丧和懊恼。
说出来可能会被大家diss,我之前拒绝过一个向我表白的男生,原因之一是他讲的普通话有很重的方言口音。我当时的想法是但凡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如果对自己有点要求,普通话也不至于讲成这样。
为什么我对标准音有这样的执念?我从事的不是播音主持类的工作,语言对于我而言只是沟通的工具而已,可是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呢?仔细想想,大概是发音不标准让我感到自卑,这种刻板印象是从什么时候形成的已经无从追溯。我很清楚的是,每次听到别人讲一口流利而标准的普通话,内心会羡慕不已。
今天这期播客对我的触动挺大,观念似乎有了些许调整,带着方言口音的普通话是一个人的印记和特色,这有什么好自卑的呢?
一门语言能完成作为交流和沟通工具的使命,已经足矣。这个话题引申到外语,也是同样的道理。在英语口语课上,部分学生免不了会因为发音不标准被老师指责,被同学嘲笑。久而久之,更加不敢开口,甚至以至于留下心理阴影,对这门课彻底失去兴趣。标准音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其实不然,在合理的范围内改善口音,达到可以让别人听懂的水平就够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把重心转移到提高表达的流畅度和丰富度呢?
好吧,以上为强行自我心理建设内容,如果要我彻底的放下这个思想包袱,估计还得花一段时间。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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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长评,很高兴节目能给你带来这些启发。某种口音并不天然具有劣势,很多时候只是我们长期被塑造的印象。
Shawn_Lian
Shawn_Lian
2021.5.13
分享我们节目有一期聊到台湾方言的情况😆,因为台湾除了闽南语外,还有客家话和其他原住民的方言,虽然在90年代前也是在推广国语,但近几年有很多关注方言的讨论,96年后母语课(指方言)成为义务教育的一部分,在流行文化上也有很多响应,民间有很多台语的共学社团,主流乐坛也出现很多写/唱台语歌的歌手,93年广播电视法取消对方言的限制后,台语对白的本土剧也变得越来越多。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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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推荐!我身边也有同学是做这方面研究的,还挺感兴趣的,一定会听🥳
Shawn_Lian:😆期待各站停车关于方言后续的讨论~
阿卷
阿卷
2021.5.13
作为一名闽南人,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从祖辈到父辈再到同辈和晚辈,闽南语的使用正在慢慢萎缩,虽然现在幼儿园也会推出方言课程,但整体语言使用环境已经大不如前,晚辈能听基础的闽南语,但是对话还是以普通话为主。私以为语言是最能有地域认同感的,例如,在同乡会,如果大家都说普通话而不是方言,很难想象那个画面。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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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南话互相差别是不是很大,感觉学习起来比吴语、粤语都难
阿卷:个人觉得差别不大
其實非常感謝頻道的選題,同時也為選題本身感到悲哀。作為一個方言愛好者,我覺得方言一定是為物質文化的重要存在;不要等到它成為了「遺產」以後才被得到重視,但這樣的失去是沒法彌補的。其實我一直認為地方對於方言的執行與理解可能存在著偏差,推廣普通話的同時不應該有意識地抹殺方言存在的價值與地位。很簡單地舉一個例子:在我們的很多南方城市有這樣的現象,就是青年一代既不會講方言,也不會講很標準的普通話,這樣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希望中華民族還是要以長遠考慮,將方言繼續傳承下去。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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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话固然可以让我们更好地前行,而掌握方言,我们才不会忘记自己从哪里来👍🏻
我们诸暨人现在好多小孩都不会讲诸暨话了,好可惜的,我可喜欢讲方言了,上海话,杭州话,绍兴话,广东话,重庆话,四川话,我都能听懂,也都会讲一点,真的超级有意思,用同一套方言的人之间交流,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和亲密感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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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不同语言从不同角度刺激着思维的活跃性😆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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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厉害了!保持学习方言的热情~
3条回复
kkzzz
kkzzz
2021.5.13
来自普通话采音附近的人特别羡慕有方言的朋友,别人打电话是加密通话,自己打电话所有人都听得懂🧎🏼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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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承德吧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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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地区的方言也无法加密😂和普通话过于接近
3条回复
斯茕
斯茕
2021.5.13
通过口音,可以辨识出说话人的故乡。在南方,甚至可以准确定位到县市。感觉口音也是家乡给一个人留下的印记,而个人还挺喜欢这种印记。
空皓
空皓
2021.7.26
想到《觉醒年代》里一票南方大佬用那么标准的普通话喊口号…那个奇怪😂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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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人均主播腔
叉尾
叉尾
2021.5.07
确实,就我家乡重庆而言,因为强制普通话授课的规定,许多年龄较大的老师被迫川普授课。口音较轻的沦为同学间闲谈笑料,较重的甚至会因听不明白在说什么而被同学嫌弃😢
记得以前听某个播客节目聊到《隐秘的角落》张颂文老师打牌的那段表演其实是即兴发挥来着,结果广受好评,说明大部分观众现在还是更想看到具有本土特色的表演。
感觉日本很多艺人因为努力树立方言人设,反而让好多方言地区的人自信了起来,甚至出现了方言警察“村上信五/服部平次其实是商业关西腔!”🤣
我也真的好喜欢《拆盒子》主播说话的感觉!!真的超级好听☺️还有也在评论区活跃的友友的口音w(@《大言不惭》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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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对口音的喜好是需要影视剧慢慢培育出来的。日语语音差别好像没这么大,娱乐节目都很宽容 (友友的普通话发音已经无法想到是口音了🤣
友友:哇翻评论翻到了自己(我是情绪毫无波澜腔)以及,我好喜欢张颂文~
每次认识新的人时,如果对方的普通话有口音的话会觉得很安心。口音像个小尾巴,一瞬间知道这个人的“源头”在哪里。如果普通话说特标准,就感受不到这个乐趣了。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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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刚认识的人突然用播音腔跟你说话,想想还有点惊悚😂
亲密关系里或者说非工作状态里,很希望和对话的人讲方言,因为亲近、开心、自然。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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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方言是生活的一部分~
LuciusWong
LuciusWong
2021.5.13
普通话的英文名mandarin,本身就是一种方言
HD229572d:mandarin直接就是是官话,standard form。你说mandarin是方言的根据是什么?
HD229572d:还有这一层渊源,没想到。长知识了
3条回复
喜欢沪剧演员徐翔的一句话“方言是一座城市的性格”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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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然所有城市都千篇一律
捺钵魍:徐祥,不是徐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