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C20 | 中文70%词汇来自日语吗?浅谈中日的“语词漫游”各站停车 | Local FM

JC20 | 中文70%词汇来自日语吗?浅谈中日的“语词漫游”

51分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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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能听过这样的说法:“现代汉语里有70%的词汇都来自日语”,或是“离开了那些日语词,我们将无法正常说话”。这些说法有根据吗?现代汉语里有多少词汇是来自日语的?日语在中文欧化/现代化的进程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探索词汇的源流,能让我们对语言的全貌有更深入的理解。
借助文献资料,我们得以看到,在清末民初中国留日学生把日文新词带回中国之前,早在明清之际与19世纪初,来自西方的传教士就已经参与了新词的翻译的创造,并编纂了《英华辞典》。辞典流传到日本,为日本的知识阶层所接受,并以此开始了译介西方新事物的过程。因此,有些看似来自日语的“新词”,其实早已出现在汉语之中。
在这样语言相互影响的“环流”里,不仅汉语影响着日语,日语也反过来影响着汉语。本期我们就来梳理中日间的“语词漫游”。


本期书目:陈力卫:《东往东来:近代中日之间的语词概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


| 主播
不觉得中文和日文之间存在“同型同义语”的 蛋妞
偶尔会蹦出日文词的  小盒子


| 本期你将听到
01:45 现代汉语里有70%的词汇来自于日语?
05:01 汉语与日语之间相互影响的历史脉络
          ● 传教士与《英华辞典》
          ● 严复翻译的“崇古情结”
13:56 借助《英华辞典》,日本人编纂了《英和辞典》
23:28 梁启超的《和文汉读法》,一本日文速成小册子
29:08 日语对汉语的影响:长定语、被动态、构词法
          ● 鲁迅的“硬译”
          ● 郁达夫:“连买半斤黄酒的金钱也没有的我的境遇”
          ● 构词法:接头接尾词:~主义、~化、~性
39:28 《共产党宣言》不同译本的情感色彩变化
          ● 从“保守的”“复古的”到“反动的”
          ● 语词的流动,也是观察世界的角度

43:05 现代汉语里的日语借词到底有多少?

| 相关材料

陈力卫:《东往东来:近代中日之间的语词概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

沈国威:《新语往还:中日近代语言交涉史》,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年

袁进:《新文学的先驱》,复旦大学出版社,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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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各位在评论区里积极分享你对「外来词」、「中文里的日语借词」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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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联动单集也欢迎收听~:
JC16 | 我们的中文还纯正吗?浅谈「欧化中文」现象

伊译
伊译
2021.7.14
※个人笔记分享 借用博主的notes
LOL
播主:
各站停车

基本信息 BASICS:
1. title:中文70%词汇来自日语吗?浅谈中日的语词漫游。
2. 在清末民初中国留日学生把日文新词带回中国之前,早在明清之际与19世纪初,来自西方的传教士就已经参与了新词的翻译的创造,并编纂了《英华辞典》。辞典流传到日本,为日本的知识阶层所接受,并以此开始了译介西方新事物的过程。因此,有些看似来自日语的“新词”,其实早已出现在汉语之中。
3. 可以分成两个时期,甲午之前,甲午之后,甲午之后就是科学计数的名词,人文社科的新名词进入到中文当中,但是通过留日学生,包括一些晚清的知识分子进入到中文来的,但是这些词并不完全是日本人生造的一些词,而是在甲午战争之前有一个很长的时间,日本是接受了传教士所编辑的那些文献和词典。他们其实通过词典,再把它编到日语当中,是有一个从中文到日语再到中文的这样一个脉络,有些词先在中国被生产出来,然后通过词典的形式来到了日本。

脉络摘录 NOTES
1. 01:45 现代汉语里有70%的词汇来自于日语?
05:01 汉语与日语之间相互影响的历史脉络
          ● 传教士与《英华辞典》
          ● 严复翻译的“崇古情结”
13:56 借助《英华辞典》,日本人编纂了《英和辞典》
23:28 梁启超的《和文汉读法》,一本日文速成小册子
29:08 日语对汉语的影响:长定语、被动态、构词法
          ● 鲁迅的“硬译”
          ● 郁达夫:“连买半斤黄酒的金钱也没有的我的境遇”
          ● 构词法:接头接尾词:~主义、~化、~性
39:28 《共产党宣言》不同译本的情感色彩变化
          ● 从“保守的”“复古的”到“反动的”
          ● 语词的流动,也是观察世界的角度

43:05 现代汉语里的日语借词到底有多少?
日常用语占比小 专业领域占比较大


扣子_大哥爱思考fm:这么爱做笔记的同桌哪儿可以领?
蛋妞_各站停车FM
:
棒!总结得太好了🥳
9条回复
很及时的题目。 文学类学生中日词汇交流都看过刘禾《跨语际实践:文学,民族文化与被译介的现代性(中国,1900~1937) 》(三联2002)。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
感谢分享!
蛋妞_各站停车FM
:
分析老舍小说叙述人称那章印象深刻
泫2199
泫2199
2021.7.16
作为基督徒,觉得主播们为传教士对于翻译和造新词的贡献正名,还是蛮感激的。虽然对于洗脑这部分多少有点被冒犯哈哈,但反过来想想作为非信徒的想法的话,也完全可以理解啦。然后中文和合本的翻译,我只知道是传教士翻的,或许也有本土民众的帮助吧,我不太清楚,不过它是从希伯来文和希腊文翻的,而不是靠着当时已有的英文译本再度翻译。有些句子我觉得中文译本比英文更简洁有力,当然英文也有很多比中文更好理解更直白的地方。感觉有些中译是在文言和近现代汉语之间混着用。举个例子-“你们得救是本乎恩,也因着信” 。这“本乎恩”我一开始真是想了半天,咋那么拗口,但一想如果我自己翻,可能会说“本着恩”或者“基于恩典”,好像读着又少那么点韵味,多了繁杂,还不够对仗。再举个例子-“因信称义” 这个词,我觉得应该就是按照翻译新造的合成词。“称义”我也是想了半天为什么这么翻,我自己好像又想不出来有什么其他的词来代替。英文是“justified through faith”,我觉得也特别合理及准确。或许对于你们这期的内容,我的评论有点跑题了,但就是觉得这些翻译的部分挺有意思的。 然后我竟然认真用了标点符号,叉会儿腰🌞
蛋妞_各站停车FM
:
谢谢长评吼!“洗脑”那个算是站在民族主义叙事的说辞啦,我自己本身是不用这种词的。但是传教士人数也不少,每个人抱持什么目的基本属于不可考证的范畴,所以只能从客观层面判断他们对我们语言有没有影响,对殖民活动有没有协助之类的。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
因信称义这个太经典了,知识论epistemology里讲“知识的辩护”用的就是justified,有证明才能称得上知道,而信仰是不需要证明的,或者说信仰本身就是证明☺️(标点符号好评!
3条回复
泓1
泓1
2021.7.18
感谢分享。从梳理自己的文化脉络的角度来说,这样的追本溯源还是很有必要的。重要的不是一定要证明什么,而是了解实际发生了什么,在事实的基础上建立自己的认知,而不是先下结论再找论据。

同时真的也非常感慨,我国文化历史之悠远流长,足以为傲。但是到了饱受欺凌的时候,又如何建立起充分的文化自信。

五四运动的仁人志士们,选择的是向彼时强大的日本看齐。与此同时对祖国文化的一些批判(不是所有哈),难免有厚彼薄己之嫌。像辜鸿铭那样,在那个时代能坚守文化自信也是实属少见,他当然也有自己的局限,但这份傲骨还是值得敬重。

这个混沌的世界,文化、政治、经济,相互影响,无比复杂。惟愿国泰民安,不用再经历那样的苦难了。
蛋妞_各站停车FM
:
谢谢分享! 其实日本也都经历过这个阶段,算是非自发性现代化国家的阵痛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
🙏🏻愿世界和平
5条回复
wrj_8aZO
wrj_8aZO
2021.7.15
这期精彩,以前语言的演进是不是受各种大师的决策影响甚大?感觉有些英雄主义色彩,跟现在网络用语相反了。以后讲讲五四时期白话文运动吧,到底哪些大师影响大,看觉醒年代各位大师上头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
现在的识字率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拼音输入法的普及让造词变成了人人都能参与的事
阿部
阿部
2021.7.15
很喜欢你们的节目里,说完一个环节会有一个总结的安排!把这些知识理得更清晰了!不然对文科专业接触比较少的人(比如我)听一次还真的记不住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
感谢支持!我们经常还担心自己讲得不够明白,用词是不是太生僻,前提预设是不是太多😂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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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谢谢支持!
4条回复
Slowmotion
Slowmotion
2021.7.14
片假名和汉字构词混打简直无所不能……(但背单词依旧苦)
蛋妞_各站停车FM
:
片假名+片假名更恐怖 比如SNS社交网络这个词 ソーシャルネットワーキングサービス
Slowmotion:哈哈那这个反而复杂化了!就是书里看到日本人很骄傲(?)自己有片假名,可以快速吸收外来语,然后也可以用汉字把复杂名词拼起来,所以两种优势都占了🤔只用汉字的话就有很多需要音译,有时还会产生不必要的歧义之类的
5条回复
RICOTTA
RICOTTA
2021.7.18
16:43因为中下武士阶层对当时兰学了解程度很深。我们大学校长是编写日本最早英和词典的传教医。他在日记里记录过他非常吃惊的发现他的学生有很多有着和他差不多一样的数学知识,这种现象他在中国是没遇到的。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
很有意思!的确要结合日本各阶层受教育程度的历史来看才更立体
蛋妞_各站停车FM
:
谢谢补充!
Jatttt
Jatttt
2021.7.20
特别好。因为在学日语,对两位主播缓引的日语词汇能够get到。中日语言从历史原因到现代的文化输入,不断借鉴融合,产生很多新的词汇,让不会日语的中国人也能看懂,或者不会中文的日本人能看懂中文(一部分)。是很有意思的现象。想说,我们是否可以挑一个特定的领域,聊一聊在这个领域里同字情况下,同义或不同义的中日词汇呢? 再次,感谢两位主播的认真分享,很受用!希望节目越来越好!
蛋妞_各站停车FM
:
谢谢建议! 我们是有考虑找一些代表性的词,单独说一期,目前考虑的是“〇〇主义”
Jatttt:期待!
我大四毕业论文写的英语外来词汉化的基本途径,写着写着发现有一类词不符合常规的翻译方法,从而发现了和制汉语。当时网上主流看法是这些词都是日本人翻译的,但是我发现所谓和制汉语大部分是传教士和中国人原创的。答辩老师事后跟我说,由于他们都是英语老师,听不懂,所以不能给太高的分数,让我有时间找院长谈谈。。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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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怎么样了?不认可结论吗
徕卡尔蔡司:老师单从我的英语文笔和答辩英语口语打分,写的什么老师看不懂也没空研究,当时正在实习也没去找院长,这事就搁置下来了。多年后偶遇一个在南开当日语教授的亲戚,他觉得这个话题挺有意思,可惜没能深挖掘下去。现在只能当做谈资跟朋友吹吹牛了,人家还不见得能听懂。
zzxtl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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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BrightLin:专注《嘻谈录》(他们的podcast)
梁启超这个日语速成法还挺有意思 听节目学习了新知识!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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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作为知识了解可以,日语千万不能这么学🤣
没牙菜的该溜子:哈哈哈 明白明白
BrightLin
BrightLin
2021.7.18
17:18严复翻译斯宾塞著作《社会学研究》,译名为《群学肄言》
蛋妞_各站停车FM
:
正解!
冰桃
冰桃
2021.7.14
10:39弱化传教士的原因:民族主义和殖民主义
Melody_Z0QQ
Melody_Z0QQ
2021.9.08
想到了古代佛经对汉语的影响,比如世界、轮回等佛教概念,进入到汉语中,变成了中文的一部分。从印度、西域来的僧人,比如鸠摩罗什,和传教士一样,在翻译,传播外来文化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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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现在我们依然在使用大量的佛教用语,完全融入了日常词汇中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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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摩罗什厉害啊,像"大千世界","天花乱坠","不可思议","想入非非","烦恼"、"苦海"、"心田"、"未来"这些词都是他在翻译佛经过程中发明的,其中"世界"和"未来"这两个词真的是叹为观止。
30:03 确实,德语最精密
小盒子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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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词也很长😂
Susannah:法语好像也很严谨
3条回复
AchJa
AchJa
2021.7.18
这个“吸引人”的标题有点问题,我不懂中日语言文化研究,但是中文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这个话真的可以这么说吗?我想知道这句话的来源是证实真理正确的吗?我可能有点偏激,但是这个标题真的很精日。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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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反馈。 首先标题是疑问句,不是陈述句,它就不是我们的观点或结论。这个说法不是我们说的,而是一篇挺有影响力的论文,链接如下:https://xw.qq.com/cmsid/20190226A0L4HC00。这篇文章最早90年代就发了,一直以讹传讹。 我们整期节目其实都是在从语言史的角度,批驳这个观点。我们引用的文献也是在批驳这个观点。 (另外,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个观点是我们持有的,也大可不必贴上精日的标签。
AchJa:内容我也听了一部分,内容是好的,思辩的,也很高兴你们有看到我的评论,我的意思就是能讲清楚的观点还是不要用这样的标题吧,它真的很有噱头,不知道你们能不能get到我的点,如果真的有人别有用心了,那是讲不清楚的,现在这个网络社会。
3条回复
12:21井上哲次郎这个例子很典型,据说首先将metaphysics翻译为“形而上学”的也是他,而严复则倾向于用“玄学”翻译这个概念。这个现象的有趣之处在于它可以在多个不同的语境中加以理解:“形而上学”既然出自《易经系辞上》,那么无疑就是以传统中国的思想为中介接受西方哲学;如果把视野放的更宽一点,就会发现其人还在用德国观念论的资源重新解释朱子学与阳明学(甚至影响了阳明学与明治维新这另一个迷思😂),在传统中学、西学和二道贩子学的交汇中,不断呈现所谓“格义”及反向“格义”;而站在“形而上学”打败“玄学”作为通行翻译的角度看,这种竞争事实上并未停止。之前听到一位国内做中哲的老师对于形而上学(在周易、宋明理学语境中)与metaphysics的对应非常不满,另一个著名的例子就是西周对于Philosophy的翻译,(还是据说😅)用“哲学”翻译是因为其推理、论证、辨析的曲折不及“道”本身之澄明通透……在这些例子里可以明显感受到看似“交流”的背后,还有着古今中西思想资源的竞争。
蛋妞_各站停车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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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补充! 从日常理解的角度,我觉得形而上学没有玄学好理解
灰色滴寒鸦是什么道理:嗯嗯,听到后面发现有讲到严复这块😂早知道就晚点评论了哈哈哈~个人觉得从今天的视角回看,即使严复的翻译观、具体的翻译实践(王汎森有篇文章专门讨论到他对甄克思《社会通诠》中核心概念的翻译)、以及他面对梁启超及留日学生的落败这些可以进一步讨论的事情,他的这种翻译考虑“雅”、另造新词以避免与传统思想资源和“正统”用法打架的思路仍然是非常精彩的,因为趋新或者以特定历史成败定论反倒忽视了一些汉语和整个文明的可能性…
Anna丁
Anna丁
2021.7.18
两位播主越讲越精彩了!
蛋妞_各站停车FM
: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