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在直销组织中采集一个当代中国的样本忽明忽暗WrinkleYourBrain

20. 在直销组织中采集一个当代中国的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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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简介:


如果我们的社会原则、价值体系乃至生命观念不发生变革,直销的土壤就仍然会继续肥沃。

                                                                                                                                                 —— 袁长庚


直销(Direct selling)是二十世纪初兴起于美国的一种产品销售模式,顾名思义就是不经过零售店直接向消费者销售产品,于九十年代传入中国大陆后迅速发展。最初,中国人更加熟悉的是“传销”一词,从1998年“传销/直销”的一刀切被禁,到2005年经过近十年的调整、适应,随着《直销管理条例》的出台,完成了从“传销”到“直销”的转换,中国直销业从野蛮生长逐渐走向规模化扩张,并逐渐向更为基层和边缘的地区渗透。


地处华北某地的Z城,作为被直销业逐渐渗透的典型地区代表,曾为北方重要的工业城市。然而随着资源枯竭与国企改制等因素的多重冲击,下岗、失业现象席卷全城。与此同时,直销也逐步在Z城群众中生根发芽。本期嘉宾袁长庚教授曾长期在Z城的直销组织中进行田野调查,并开展民族志研究,记录其市场经营活动及直销业从业者的日常生活。本期我们就邀请袁教授和大家一道分享他对直销业的观察和研究,并以此透视当代中国社会的种种变革在每个鲜活个体上的映射与回响。


本期主播: 

王辰,加拿大媒体数据记者。曾是个快乐的逗比,被生活毒打得越来越严肃(苦笑)。

Twitter: @hichenwang


荆荻,加拿大金融行业创业者。男德班学员,新晋外卖骑手。

Ins: @derek_jing 豆瓣ID: Derek荆荻


本期嘉宾:

袁长庚,南方科技大学社会科学研究中心助理教授,香港中文大学人类学博士,研究方向主要是伦理人类学、人类学理论、族群和民族主义、当代中国文化变迁、和社会主义与二十世纪等。

Bilibili: 讲台艺术家袁老师


时间轴:

02:52 2014年一次偶然的活动邀请开启了对直销组织的研究

07:33 直销组织为什么会接受自己作为研究对象?

11:50 不被看到的直销员日常:与销售产品同等重要的“开会学习”

18:48 “肝胆排毒班”:通过对体内异物的观察所实现的自我文化和观念的重塑

30:04 “排毒”的隐喻:我经历的人生痛苦可以通过一个载体被审视和承认并从此与我剥离

38:08 传销和直销的区别是什么?它们是如何进入中国的,随后直销又是如何合法化的?

44:45 直销业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中,折射着不同年代参与者对自我人格重塑的尝试

49:46 想要抓住确定性的年轻人:努力进入互联网大厂是一种方式(现在又开始转向进入事业单位),被非法传销的许诺吸引也是另一批人的方式

57:24 相比直销,年轻人为什么更能接受微商?直销又是如何应对没有年轻人加入的现状的?

01:09:43 相比于定性一个组织传销,我们更需要讨论的是它是如何发展起来的以及背后巨大的社会心理需求

01:16:43 研究直销行业并不止于展示边缘的风景,而是以此为鉴展示一些当代中国核心的关切和焦虑


联系方式:

wrinkleyourbrain@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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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发:直销的吸引力基础其实不是挣快钱,而是许诺给你一个更好的自我状态
廣益
廣益
2022.5.04
“权威医学期刊《柳叶刀》(The Lancet)则刊载研究,新西兰一名有胆结石的40岁妇女,以喝蔬果汁及柠檬汁加橄榄油,排出绿色半固体小石,经化验不含胆固醇等胆结石成分,置于摄氏40度环境会融化,其实是胃肠消化酵素、橄榄油与柠檬汁化学作用的皂化石。实验证明,将橄榄油的油酸与柠檬汁混合,再加少量氢氧化钾,也有皂化反应。”
中国直销公司和直销团队那么多,如果只研究一家公司的某一个团队,是否可以代表整个直销业?就像我去买水果,卖水果的给我缺斤少两,或者给我替换成坏的水果,那我可以说整个卖水果行业的人都是昧着良心挣钱的坏人吗?这样的人是否可以代表整个水果行业?所以,我个人认为缺乏对比性,做实验也讲究找一组对照组,难道研究某一行业就不需要吗?
木卯儿:你大概是学理科的吧,或者至少是对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不太熟悉的。袁老师做的是人类学中的田野调查、个案研究,特点在于选择一个较有代表性的典型样本进行深入的、长期的观察与访谈。它不一定能全面地展示中国直销行业的全貌,但这个个案能折射出一些问题和现象,帮助我们理解这个行业。你所说的研究方法更像是社会实验法或者定量研究,优点是概览性,但在研究深度上会相对欠缺一点。你的质疑没错,但这就像你来到一家水果店问老板,为什么你这里没有奶茶
木卯儿:大量人类学研究都是基于本地的、个案的、田野的,比如费老的《江村经济》、美国意大利人社会的《街角社会》、项飚的北京的浙江村研究,不一而足
11条回复
袁老师还是抱着学习研究的心态来阐述他的发现,这种态度听着比较舒服。
1:23:16 作为一个曾经涉足的人,当时只是单纯因为害怕传销而退出,就像袁老师说的那样粗暴的打包成一个负面概念排斥掉。现在看来 自己当时确实是有一种归属一个团体的需求吧…
22:33 对不起我听到煎鸡蛋和猕猴桃汁这一段没忍住爆笑出声
荆荻
:
都是我爱吃的😄
HD78252y:我也没忍住笑出声了
龙之右
龙之右
2022.5.05
袁老师讲得很有意思 很有洞见和启发的研究。感谢!
净盘食者
净盘食者
2022.5.04
简直就是我理想中学者的样子👍
从一种相对平等的视角进行深入浅出的讲解,又学到了。
1:15:17 我很早也发现了,之前各种新概念的网络金融盘,都已经崩盘了,为什么那些入坑、被骗的人还继续在联系,可能除了钱人还需要一些联结,社群感
张杰伊
张杰伊
2022.5.04
第一反应,直销是DTC(direct to customer)
Mooomooo:确实从中文翻译来看很容易混淆,但其实不是哦。直销英文名称是Direct Selling,重点放在销售上,是绕过零售终端由直销员面对面向消费者推销,是一种存在很久的销售模式;dtc重点放在customer也就是消费者上,是互联网兴起使得销售渠道扁平化后,有互联网原生基因的企业通过数据驱动抓取消费者信息/偏好,绕开第三方而产生的一种销售模式。互联网基因/社媒营销/数据驱动可以算是dtc企业的特点。
上大官人
上大官人
2022.6.14
这嘉宾水平太高了
沧鹿
沧鹿
2022.5.06
01:09:03 直销和年轻人的个体化的需求越来越不对标
尔羽
尔羽
2022.5.05
相对来说,袁老师这次调查直销的内容分享也是蛮客观合理性的。
Iratxe
Iratxe
2022.3.27
17:57 我感觉公务员或事业单位基层也是花很多精力在学习上。
EMMA_MA
EMMA_MA
2022.2.08
00:31 听出来袁老师的声音了!!!果然诶!
听起来,研究的地点像是在天津。请问袁教授的这个研究结果有做成学术作品出版吗
荆荻
:
袁教授的文章发表在《社会学评论》,文章名:《“排毒”与“洗脑”:一个民族志个案中的身体与道德》
园子每天6点起:谢谢,这一期收获很大。我婆婆就是个长期从事直销的人,最近正在推广精油刮痧…… 我尽量避免直销的事情上和她有冲突,一般都是装聋作哑。不知道看看这方面的社科研究能否和她有沟通的可能 😂
5条回复
43:59 如果不是就业问题如此严峻,如果社会的就业岗位能够给中年人还留有一个体面的劳动工作机会,谁还会无奈去做保险、直销、传销。都是生活所迫,人们没有资本去佛系或者躺平,就只逾越道德底线去做这些。
当然,不排除顶层设计这些赚发展下线,进行人头提成的幕后操纵资本家,与一些本来道德底线就薄弱却又迫切想要暴富的人。
我想表达的意思是,直销、传销实质一样,运作逻辑一样,它对少数人或许真的提供了正向的帮助与支持,但大部分是严重伤害了人们。如果不能够使其真正规范与受控,不如严令禁止。
培训的目的是对人格和主体性的重塑。这个观点总结真的一针见血。
1:21:50 听完了,最后这一段真的很好,抽离出对一件事物好坏的判断,而是感受到作为一个学者更上一层次的社会人文关怀。结合自己平时在直销组织里观察的实际经历,其实和袁教授描述得现象也很吻合。无论是对管理条例的研究,还是对当代人对自我价值的迷茫叩问,其实袁教授都给出了一些超出自己认知的一些新视角。感谁节目的选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