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巴黎奥运会的N种女性叙事:是时候庆祝女性胜利了吗?

010|巴黎奥运会的N种女性叙事:是时候庆祝女性胜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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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奥运会即将闭幕。作为四年一度的体育界最盛大赛事,奥运会赛场是全球注目的焦点,也是各种叙事在世界范围内对冲、流动的场域。

“竞技体育,菜是原罪”。第一种不可忽略的、建立在竞技体育基础上的,是强者叙事。录制这期播客前夜,全红婵蝉联女子跳水10米跳台项目奥运会冠军。冠军们励志和天才的叙事之外,我们想唱唱反调:对赢者的追捧是否掩盖了竞技体育和社会现实残酷的一面?竞技体育的优胜者,当ta们面临不再“赢”的那一天,当ta们承受任何运动员都会承受的伴随一生的伤和病痛,舆论又会怎样评价ta们,曾经的荣耀是否能照亮ta们此后的人生?

第二个值得关注的话题是女性叙事。本届巴黎奥运会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奥运会男女运动员参赛比例达到1:1,被视作国际体育历史上的里程碑。然而,在一个性别平等意识发展并不均衡的世界,我们仍免不了在传播时女性被剪裁、曲解、抢夺焦点与遮蔽的命运。

当我们为开幕式中十个升起的女性雕像而欢呼振奋的时候,有一个雕像没有升起——第二性的作者波伏娃。她好像在提醒着我们,现在就到了欢呼的时候吗?女性不是第二性了吗?我们所身处的世界,与性别平等的距离还有多远?

当人们从庆祝女性运动员的胜利,到庆祝女性的胜利,当网络说“中国女人太蒂了”,我们却难以顺应这些话语,加入到庆祝女性成功的队伍之中。不可否认,我们还离性别平等的世界很远,而每个普通女性和女性运动员的命运差异也是巨大的,我们与郑钦文有很远的距离,与全红婵也有很远的距离。

但毋庸置疑,我仍能从奥运中找到女性共同体事业的想象,可能不是“我也可能成为她”,而是“我不是她,我仍能与她建立联系,我仍从她身上获得力量。”我们喜欢这些运动员,绝不仅是因为她们的运动能力,而是她们身上某种吸引我们的叙事。那是她们的故事,但那份感动是属于我们的。

“每一个人都应当‘不受任何形式的歧视’,并体现相互理解、友谊、团结和公平竞争”,这是《奥林匹克宪章》中掷地有声的口号,实际上也是我们对世界某种应然面貌的期许。我们如何理解奥运中的强者叙事?集体荣光相比个人伤痛,更重要吗?如何理解每个个体命运中的失败、伤病与退出?如何通过奥运看到性别平等的进程、看见更大的世界与我们身处的社会?这是我们本期播客想聊的内容。

主播:张苹/徐飞飞/罗方丹   出品:TITS 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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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notes:

  • 09:10 从全红婵和陈芋汐聊起:制造“天才少女”
  • 13:36 特稿《举重冠军之死》:举国体制之下,“冠军”培养背后苛刻的训练机制和对人本身的忽视
  • 18:04 成为冠军是故事被看到的前提,还有千万个运动员的伤痛从没被看到
  • 21:57 巴黎奥运会男子体操团体银牌和1988年女排铜牌引发的网暴:集体叙事下,个人的失败是不可接受的
  • 28:00 刘翔因伤退赛被称为“刘跑跑”,李宁摔下鞍马被要求以死谢罪,体育造神后注定跌落?中国新一代的运动员正努力脱离苦情叙事
  • 33:02 美国体操运动员拜尔斯东京奥运会因心理问题退赛被辱骂,她回应:“我已经给美国队拿了足够多的奖牌,这一次我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 39:25 单飞的网球运动员:为什么网球是中国体育的异类?举国体制是公务员,“单飞”是自己创业
  • 45:47 幸运的郑钦文、孝顺的全红婵和自信的谷爱凌,是三种完全不同的叙事
  • 50:30 谷爱凌的商业价值远超全红婵,我们的时代更接受充满精英感的偶像。
  • 54:09 孙颖莎比陈梦更圈粉?更有商业价值?因为大众更喜欢年轻的天才
  • 58:36 巴黎奥运会上展现的女性主义:“自由平等博爱”的“博爱”fraternité原意为“兄弟情义”,la sororité,意为女性联结、女性友谊。
  • 61:55 飞飞暴怒,黄雅琼被求婚后,属于她的高光时刻和热搜全部被男朋友抢走
  • 65:26 全红婵被考一考、巩立姣被称“女汉子”。即使是奥运冠军,你在男性眼中的意义和价值还是性和生殖工具?
  • 69:51 再聊拜尔斯:女运动员可以为平权做什么?她推动了美国队医性侵案的调查
  • 72:09 从周继红教练到国际泳联裁判长郭晶晶,从女排队长孙晋芳到单飞的李娜再到郑钦文,“我一直都相信薪火相传”
  • 77:07 女篮主力李梦化妆被“嘴”,劝没有进奥运的中国男篮都去化化妆
  • 81:40 莫桑比克选手为抵制街头暴力学习拳击。回到女性叙事,当女性去运动,我们是要找到自己的存在,成为能决定自我的人

订正:播客中提到的举重运动员奥斯卡·菲格罗亚“08年拿到了银牌 ”应为“2012年拿到银牌”。奥斯卡·菲格罗亚为哥伦比亚举重运动员,2008年在北京奥运会三次试举失败,2012年在伦敦奥运会摘银,2016年在里约奥运会夺金后退役。

提到的书影音及报道:

书:

《独自上场》李娜

纪录片:

《拜尔斯与她自己:东京奥运会》

报道:

《保护全红婵》吕蓓卡

《举重冠军之死》李海鹏

播客:

《骨折、拉伤、韧带撕裂,伤病是运动者的宿命吗?》鹰眼时间

音乐:

片头曲:《Mon truc en plumes》Zizi Jeanmaire / Jean Constantin / Bernard Dimey

片尾曲:《自己》CoCo李玟(《花木兰》中文插曲)

插曲:

《Chanson Sur Ma Drole De Vie》Véronique Sanson

《Boss Bxxch》Doja C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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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ya-M
Siya-M
2024.8.10
40:32 提到网球,有一个知识想补充。2008年后,是曾经的女排国手、郎平的队友孙晋芳当了中国网球管理中心主任以后,不畏层层阻力发动的中国网球改革,把网球原先的举国体制改成了市场化运动,让李娜得以单飞拿到中国第一个大满贯冠军,也就有了后来的郑钦文创造纪录。运动员本身的成就是巨大的,我们也不能忽略这过程中的变革者,她们之间形成了巨大的力量场,才能不断推动着进步。
苹果伤心苹果
:
真·薪火相传!
亚b徐飞飞
:
嘿嘿,俺们结尾薪火相传那一段有聊到,谢谢宝给展开❤️
WORKWEEK
WORKWEEK
2024.8.09
听到17岁的全红婵就不像14岁的她一样是张白纸的时候 感觉好像她的神性就是被时代和团体赋予的 随时可能被放弃……
Siya-M
Siya-M
2024.8.10
38:46 这一段让我想到,这种集体主义真的是有预谋地建构起来的。从我们的小学作文开始,到所有的媒体报道,叙事都是单一的,我们要歌颂伤病的运动员,歌颂他们不畏困难,我们从来不会去考虑要怎么真正保护一个运动员,保护一个个体的身体安全。而当你处于这个体系中,你完全意识不到这样的叙事有什么问题。
板小栗:国家利益始终高于个人利益。如果没有过去那些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我们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生活。如果每个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很难想象这个民族会怎么发展。
Macy_9KaM:个人的感受需要个人自身去关注。管理者必须要提倡集体主义,否则就是一盘散沙。
5条回复
1:01:16 奥运女冠军VS求婚,媒体把报道重点放在了求婚上,外界还是用那套传统的价值观来评判女性
Macy_9KaM:媒体求的是关注度。当夺冠已经是奥运的主旋律时,被求婚才是异类。因为女性身体内深深地不自信,才把这种关于性别差异中的自卑感投射到任何一个可能涉及性别的事件中,所以自我认同更重要,而不是去宣扬男女对立。
日月空:stole her thunder
中国大部分人对“有用”这个事执念是很深的。很多人的心态就是如果培养运动员不能拿金牌那培养他们干啥。
满头无聊蛋:无用之用方为大用啊,都太功利地追求“有用”了
Charles_uWKX:又批判举国体制了?又不是什么都是体制问题。
3条回复
芝麻君
芝麻君
2024.8.09
15:00听到主播聊起跳水的陈芋汐/张家齐这一段,真的很意难平。可能有时候冠军真的是需要一些“天时地利人和”。所以也衷心地祝愿那些有“缺憾”的运动员们,能在竞技体育的残酷现实中,挣脱那种名为“运气”的既定宿命。而敢于直面这样的灰暗的人,无论到哪里,都有坚定而无畏的人生。每一次的挣扎与奋起,都是在为未来积蓄力量。
苹果伤心苹果
:
希望妹妹们往后一路平坦。在跳水的世界,成长和发育令人恐惧,甚至是需要战胜的梦魇。可离开10米高台,我真的很想告诉妹妹,成长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儿,是一件值得拥抱的是事儿。
svthypen
svthypen
2024.8.11
1:18:46 化了妆打破了他们的苦难教育骗局哈哈哈啊哈
苹果伤心苹果
:
笑得想死
HD202984o
HD202984o
2024.8.09
1:02:32 还有人拿外国田径女运动员赛后求婚来比的…这能一样就有鬼了,抛开性别和文化差异,一个人是我的高光时刻给你,一个人你的高光时刻给我让让
svthypen
svthypen
2024.8.11
1:05:47 这里我又想起来那句“我来考考你” 我看见这段采访差点闭过气去,蝉妹还是太有素质
svthypen:哈哈哈哈听到后面果然主播也提到这里了
1:03:33 真的 求婚这段说出了我的想法!!突然被求婚这事儿好像一直给女性(反正有我)极大的“压迫感”,如果说“我再考虑考虑”可能就面临感情要黄了、众亲唾弃了。 更别说是在奥运赛场,求婚=逼婚。
楚锦瑶
楚锦瑶
2024.8.10
55:29 为什么说cm有争议是因为她本来也打不过王🐠啊
墨颠:对啊……跟年龄真的没什么关系,龙队大家还不是很爱他,他要退役大家都恋恋不舍,当面王楠打到快退役的时候国民度和人气仍然很高
svthypen
svthypen
2024.8.11
1:01:00 对!这里我要气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如果是我我的内心一定会是:老娘的人生高光时刻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个时候求婚啊!
Nyan
Nyan
2024.8.12
1:03:38 以及到底谁在觉得必须伴侣中男性来求婚的???!这么想更觉得男女婚姻里女方失权有多严重了,结婚不能做决定,婚姻里被要求妥协,离婚也难离,恐怖哇
大力强:这角度很犀利!准!
23:59 男团体操这里,某人被骂不是说没拿金牌,和女排当年不一样,观众的整体素质是提高了的,国民的愤怒来源于,他的前辈们战友们同事们在那么努力并且领先那么多的情况下,因为他上场的多次低级的失误导致他人的努力付之东流,牵累了他人,换他上场是国家队没有比他更好的后备力量吗?而如果真的有猫腻,那他属于德不配位,不仅骂他,还要骂和查处他身后的腐败
亚b徐飞飞
:
可是他的失误也不是他想的呀,每一个走到奥运赛场的人背后都是十几年的训练,个人失误背后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难道因为他失误,别人没失误,所以他就应该被几万人在各种社交媒体辱骂吗?我真的觉得他罪不至此,他欠了我们什么呢?他失误之后即要承受自己心理上的痛苦压力,还要承受观众们的怒火。我真的觉得我们国家的运动员们都太难了,比起享受竞技体育的过程,他们似乎更害怕自己没有达到某种“必须做到、必须夺金”的期待,那种恐惧让拿银牌也不敢掏出来,让只有金牌是正义的,这对运动员来说太残酷了。金牌只有一个呀,比赛又有巨大的不确定性,总是有人拿不到金牌的,总是会有爆冷的,那些有时差点运气,没有被眷顾的运动员要怎么面对自己过去的努力呢? 至于换他上场有没有猫腻的指控,一定是需要证据的,不能是一句“如果”来确定骂他的正义性。
看下地图吧:一码归一码,网爆确实不提倡,但愤怒来源于认为他德不配位,有更好状态的人不让上场,要怪就怪谁让他上场吧,他受争议只是表象,但大家只能看到他,自然集火于他,这背后暴露的问题,不论是培养方案还是腐败才是值得关注的
10条回复
大力强
大力强
2024.8.09
1:03:36 除非你这男的冠军时刻,你来求婚呗。
真的气死
越野跑比赛也是,女生冲线,被求婚。真的气死。
加盐jy
加盐jy
2024.8.09
53:54 女性之间的差异被阶级差异所掩盖
1:10:33 这次看奥运 每当镜头切到比赛间隙 中年男教练指导瘦弱矮小的女运动员时,哪怕就是把手自然搭到比他矮两头的小女孩肩膀上,我都在默默祈祷这个大叔要正人君子啊😢(应该就是受之前教练群侵事件的影响
思达_
思达_
2024.8.09
54:22 孙颖莎和陈梦的事可以去仔细了解一样
思达_:了解一下
Challloreo:那有那么复杂..
4条回复
临不不
临不不
2024.8.13
1:02:18 确实当时看到这个新闻第一反应是又一个女性高光被夺走了,凭什么不是男的夺冠了再求婚呢
38:07 37:54 拜尔斯这个我觉得还是和文化以及国家体制很有关系。一方面美国的文化就是更注重individuality,而中国不仅是体育,其他方面也更注重集体主义,这个社会环境很不一样,说实话也没有什么绝对的好坏吧。另一方面就是中国的举国体育下,国家确实可能倾注了更多资源,而运动员个人也一定程度上得益于这个体制,有可能也是改变了命运。那这个时候想要去选择“个人”就注定会更难了。but mental health真的真的是非常重要的,很敬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