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智能手机的念头是突然闯进刘迪脑海里的。
2021年,刘迪在渭南的家里办公。生活与工作的边界被悄然抹平。睁眼就是“办公室”,等他忙到下班,站起身,又瞬间切换到“憩息地”,丝毫没有过渡。
工作、生活揉成一团。而他的目光,不知不觉被一块小小的矩形板所牵引。
那段时间,手机像是黏在了刘迪的手上。稍有空隙,手指就自动点亮屏幕,任由短视频一个接一个地蚕食他的时间。即便到了凌晨时分,他依旧捧着手机不愿入睡。
据QuestMobile数据显示,2024年3月中国移动互联网活跃用户规模达到12.32亿。移动互联网全网用户使用总时长达到2039.6亿小时,同比增长了116亿小时,同时,人均月度时长达到了165.6小时,同比增长了6.6小时。
QuestMobile数据显示,2024年3月中国移动互联网活跃用户规模达到12.32亿,同比增量超2000万/图源:雪球
当时,刘迪每天超过10小时都泡在手机里。连绵不绝的信息流朝他涌来,却没有留下太多印记。反倒是原本五六百度的近视,居然默不作声地涨到了850度。
智能手机逐渐成为“人体器官”,伴随人类生活。与此同时,也破坏着人们的身心健康。不少研究表明,长时间低头使用电子产品可能引发脖子、肩膀和背部的慢性疼痛。而长时间聚焦屏幕,容易导致视疲劳和干眼症等。
担任产品经理的那一年,24岁的周舟常忙得“满眼通红”。她近视度数不高,却总感觉眼睛干涩疲惫。偶尔,她会被布满眼球的红血丝吓一跳,从而提醒自己,应该去医院做检查。但红血丝褪去,她又重新扎在屏幕前。
下了班,时间由周舟自己掌控,可留给她的选项似乎也只有手机。害怕“不在场”而错失消息,于是每天追逐着社交媒体的“新鲜事”。虽然积累了很多消息,却多是无用且重复的内容,一无所获。
无法克制地划开智能手机,生活仿佛被“绑架”/图源:图虫·创意
在《炒作机器:在社交时代的人群体盲区》一书中,作者提到,社交媒体具有控制力强、虚假信息多与社交过度这三重属性。其指出,社会因过度炒作而变得过度社交化,因过度社交化产生了基于个性化的群体说服力。在技术与商业裹挟的媒介环境中,全社会的注意力、思考力、理性与秩序会愈加稀缺。而“永远在线”往往意味着丧失自我,丧失了自我的独立性、自主性、反思性。
周舟感到自己的情绪被手机操弄着。去年,周舟从大学毕业,进入一段短暂的空窗期。身边许多人不是考公、读研,就是找到了一份理想的工作,与之相关的信息散布在朋友圈。
她“被动”接收着这些社交信息。纵使这其中的许多人并不会在生活中与她产生交集,但那些分享在社交媒体的生活碎片仍蔓延至私人领域,令她心生落差。她觉得这些信息划分出一个个圈层,无业的自己身处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