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象第5期播客
本期播客,我们邀请到了水象第三期的受访者、也是我们的老朋友施坦丁以及音乐人NatureBird野鳥(黄峤),就他们自去年开启的“黑海声音”项目展开一次对话。
施坦丁:1976年出生于新疆伊犁,目前生活于中国大理和德国柏林之间。2006年开始,她和法国音乐人Laurent Jeanneau在东南亚各国和中国记录部落传统音乐,所收集音乐目前被法国巴黎人类学博物馆musée du quai Branly及德国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 Museum für Asiatische Kunst收藏。他们也将记录的音乐素材及环境声音与电子音乐融合,表达声音与时代之间的矛盾与碰撞。
NatureBird野鳥(黄峤):音乐人。他习惯穿梭于城市和周边自然,采集昼夜交替间的声音变化。对城市的声场、周边关系,和自然之间的连接进行思考。探索合成器和真实世界声音的物理震荡之间的紧密关系,2022年开始《数字山水》系列的创作。同时与艺术家、摄影师及导演展开声音合作和艺术展览项目。
播客音乐:
开场:《合唱与火车》 创作者:NatureBird野鳥
尾曲:《TRACK 17》俄语 采样者:施坦丁
2024年春夏之交,施坦丁在罗马尼亚及保加利亚独自游走,寻找当地的吉普赛人及他们的音乐。她带着录音设备一边做田野音乐的采样,也带着一个小型的DV机,拍摄了她这一路遇到的人事物。她将这一阶段的影像剪辑创作成了一个长片《为告别的旅程》,并且和音乐人NatureBird野鳥合作,在门唱片旗下发行了两张唱片与黑胶。唱片《迎风》是坦丁记录沿途的吉普赛人和当地其他部落的音乐和仪式,以及不同处的黑海水声;唱片《倒影》则是NatureBird野鳥基于坦丁的采样再创作的氛围音乐作品。
from wiki:黑海是欧亚大陆的一个陆间海,被欧洲、高加索和安那托利亚半岛所包围。黑海通过土耳其海峡之后进入另一个陆间海—马摩拉海,通过达达尼尔海峡后与地中海的爱琴海区域相联。西亚和东欧被这一系列水体分隔开来。流入黑海的主要河流有多瑙河和第聂伯河。
2024年的12月到今年2月,坦丁一直在国内各个城市巡回放映《为告别的旅程》、举行这个项目的讲座分享,也和NatureBird野鳥联合策划了该项目的一系列演出。因此,在2月下旬,水象邀请了两位作为第五期播客嘉宾,邀请他们分享田野音乐采样、黑海声音项目的背景、吉普赛人音乐的动人之处~
3月,坦丁又将开启黑海项目的第二阶段的旅程,她将前往土耳其和格鲁吉亚的黑海沿岸。
“黑海声音”项目第一阶段的产出包括黑胶、cd、黑海笔记
吉普赛人的谚语:
“时间是用来流浪的,生命是用来遗忘的,
身体是用来相爱的,灵魂是用来歌唱的。”
2006年,坦丁和Laurent Jeanneau,从大理走到川藏交界的地方,第一趟旅程,走了40天,收集了6张专辑的录音;接着在东南亚地区进行田野录音(field-recording)。他们所成立的KINK GONG厂牌,出版了300张左右的唱片。
坦丁从小在伊犁这样的多民族地区长大,小时候满大街都是卖磁带的亭子,音乐不断;年轻人会在周末去公园,野餐、跳舞、唱歌……1996年以后,这样的场景就很少了。
2011年,坦丁与Laurent Jeanneau在洱海做声音实验,12条船载着观众,进入到100平米的水上声场。
对于坦丁来说,世界音乐包含了两个重要的元素:“部落”与“历史”。
东南亚地区种植稻米为主,从插秧、扬花到丰收,音乐都贯穿其中;他们有自己的时间历,一年大大小小有百来个仪式;近海地区的民族,则有很多与“水”相关的仪式。
坦丁早期在新疆采样的记录
柬埔寨普龙族丰收仪式
坦丁在老挝田野采样的记录
吉普赛人经历了千年的流浪和迁徙,但他们没有被任何国家、政体、制度和文化给同化。为什么他们有如此坚韧的自我认同?
黑海是连接欧亚大陆的重要地区,它经过了古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奥斯曼帝国、俄罗斯帝国的统治,到现在近3000年的历史。历史上,众多的吉普赛人离开印度,经过黑海,抵达西欧。
“因为流浪,所以自由”;坦丁最初对影片的设定,以“流浪”为主题,后来也将吉普赛人的历史与处境,放在影片之中。
三毛的生活方式和小说以及对流浪文化的痴迷,让我们对吉普赛人有一点概念的认知;坦丁所接触和了解到的当代的吉普赛人,他们没有任何的保障,生活很艰难。
坦丁于黑海项目第一阶段在罗马尼亚及保加利亚的记录
为什么用“轻描淡写”的方式来处理历史资料?坦丁提前去了解区域历史,是希望理解她将遇到的对象;但不愿意在作品中过多地触及到历史。
“鸟”是吉普赛人的象征物,他们流浪的背后有一种很重的创伤。“风笛”是吉普赛人具有代表性的乐器,这样的乐器越来越少了;他们也常用小提琴、手风琴等乐器。
坦丁遇到了保加利亚山里的部落音乐以及火祭仪式,这些仪式参与者他们与自然对话;人类学家曾说到“音乐的起源来自于巫师……”
保加利亚山民部落及火祭仪式现场
“工具理性”在过去百年飞速发展,人文的精神却在萎缩。在坦丁看来,吉普赛人是对当下主流价值观的一种平衡。在野鳥看来,“我们认为的那些无依感的人,他们的音乐是如此的美味,轻盈、有勇气。”
东南亚山里的部落以及贵州山区的人,他们有祖先的排序、有稳定的社会结构,大家依照图景来选择自己的位置,这让他们有一种安定感;而吉普赛人虽然在不断迁徙、变化,也有一种安定感,“无常变成了他们的日常”。坦丁好奇于吉普赛人为什么可以如此坚定、如此活在当下。
欧洲的原住民文化很多都已博物馆化了……重要的是“生态”:他存在的本身的能量,他是有生命的。
对于黑海项目中的原始声音素材的再创作,野鳥希望避免文化误读,在消化了吉普赛人的历史文化资料后,他将坦丁这次的旅程和梦境,做情感的二次表达。“我们和吉普赛人是有共鸣的。”
《为告别的旅程》影片静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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